“先生知道?”陈大全惊讶道。
顾长秋面现得色,悠然道:“大统领不知,在下年轻之时曾往郧北秦岭地区贩卖药材,熟知那里的地形。
二郎的谋划,其实非常清楚,只不过一直以来总是被咱们无意中忽略了。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目光竟这般长远,居然在自立之时,就有了西进的打算!”
“西进?”陈大全惊呼出声。
“不错,正是西进!二郎先弃淮州,再弃唐州,如今又开始舍弃樊州,看似遵守前约,软弱可欺,实则目光长远,深不可测!”
顾长秋收敛得意,面现佩服之色。
“恐怕大统领还不知道,在茫茫秦岭北部,有一条直通关中的狭长道路,只是比较难走而已。
若是能够顺利通过此处,抵达关中,那里八百里渭原沃土,四塞险要,民风尚武,堪称王霸之基。
二郎真是好谋算,好眼光,居然把主意都打到数百里开外去了,实在是厉害啊!”
陈大全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眼中这个还算有些本事的小兄弟,居然深藏不露。
如果不是今日顾先生一语道破其意图,只怕自己还在这里疑惑不解呢!
怪不得他那么爽快地放弃淮州、唐州。
怪不得那个陆从事一副不可言说的神情。
原来根源在这儿呢!
陈大全震惊之后,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冷笑。
以前不了解唐山军的战略意图也就罢了,如今被自己知晓了,怎能不对他算计一番呢!
他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向顾长秋一说,立刻引起了顾长秋的反对。
“大统领不可!咱们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会令天下笑话咱们恩将仇报?”
不料陈大全突然间勃然大怒。
“什么恩将仇报?姓郭的小子对我桐山军有什么恩?
这大半年来,他把咱们算计于股掌之间,你难道不觉得羞辱吗?”
顾长秋望着眼前这个一向从容不迫的桐山军主将,此时竟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不由兴起几许苦涩。
有些事情,大家心中其实都有数。
大统领这个人虽然貌似宽容大度,实则有些小肚鸡肠,对桐山军内部的利益分配看得极重。
这从之前他大举打压穿云寨当初的老人,就能看得出来。
只是今日,顾长秋又发现了他另外一个比较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嫉贤妒能。
陈大全的愤怒,既是对郭绍,也是对自己。
虽然这一点他表现得很隐晦,但还是被自己轻易察觉了。
可是陈大全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若不是他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收留自己,恐怕自己和老妻二人早已离开了人世。
有些话,哪怕明知道会冒犯大统领,该说的时候,自己也要说出来。
“大统领,如今中原地区但凡有些头脸的人都知道,郭二郎是从咱们穿云寨出去的,唐州和淮州也是他为咱们打下来的。
如果咱们在背后算计于他,外人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只怕咱们桐山军的名声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