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方下锅煮了几个鸡蛋。
给吕虎留了俩。
他早起惯了,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拿起扫帚便把院儿里的积雪全都扫到一堆。
这才刚打开门,却猛然听见斜对面孙良柱家里传出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
“啊——”
粗声大气的声音有些沙哑,陈方一愣。
是吴招娣?
差不多时辰起来的吕虎,揉着眼睛看向门外,“这是咋了,谁家杀年猪啊。”
陈方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谁家又打媳妇了吧。”
说完就跟吕虎把这一堆雪铲到了自家后院。
来年开春,雨雪开化的时候,这些都能化作水分滋养到土地里。
而且到了年关,家里存货肉不少,埋在雪里还能当冰箱使。
一家子正吃早饭时,刘强和祝婶子过来了,满脸严肃。
陈大军抱着碗缩在角落,滴溜溜的看着屋里众人。
尹红霞给他们端上了杯热水,“咋了这是?一大早就听见吴招娣惨叫,哪有老爷们儿打女人的,唉。”
祝婶子却忽然握住她的手,“不是,是孙良柱死了。”
“啥?!”
尹红霞一惊。
下意识的朝着儿子儿媳看过来。
陈方也是眉头微拧,“孙良柱跟我一般大,才二十来岁,身强体壮的,咋就突然死了?”
现在想起来,好像确实有些日子没见过他。
却没人注意到,在角落里的陈大军神色恍惚,趁人不注意偷来的鸡蛋都没顾上吃。
他心跳的厉害,眼皮不断的眨动。
手指也不安忐忑的抠着碗底子。
刘强叹了一声,坐在旁边商量道:“吴招娣正挨家挨户的报丧呢,估计要不了多大会就到你家了。”
“咋着,去不去?”
陈方抬眼看向外头寒风吹动沙尘的萧条路面,“乡里乡亲都得去帮忙,还得出个钱,咱不去不合适。”
刘强闻言,起身道:“成,那一会我再过来叫你。”
周围乡亲都是得披白布戴白帽的。
母子俩走后,陈方仰头喝了口热水,“虎子你就别去了,村长把你家的地皮和庄稼地都分出来了,你去看着拾掇拾掇。”
“有啥短的缺的你就说话。”
“这是你嫂子给你备的一点见面礼。”
说完就递过去一个大布包,沉甸甸的。
吕虎眼眶酸涩,刚接回来,就差点没被布包坠的跌在地上,“握草,这么沉?”
“谢谢嫂子!”
这布包里头东西足有二三十斤。
安江柔在旁笑的温婉娴静,“你不嫌弃就好。”
里面除了些肉干水囊还有麦乳精,便是一些好布料,结实耐用。
吕虎的情况,陈方都跟她说了。
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也没个老婆可疼。
她就又准备了些鞋垫和衣裳,打的袄里头棉花还是新的。
不一会,陈方就跟刘强汇合去了。
吴招娣不过是几天时间,人都瘦脱了样。
蜡黄枯瘦的脸比锥子还尖,说是四十岁的老妇都有人信。
陈方抬手在桌上放了五块钱,门口有专门的人写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