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年轻的周卫国一身戎装，站在戴笠身旁。

\"校长一直惦记着你。\"冷志豪又取出一份委任状，\"美械师师长，中将衔。只要你回去，这些都是你的。\"

周卫国盯着那张泛黄的照片，良久，突然笑了。

\"冷特派员，你知道吗？\"他缓缓撕碎照片，\"在南京的时候，我以为救国就是听令行事。可这七年来，我看着鬼子怎么祸害山西百姓，看着山城怎么见死不救...\"

他走到窗前，指着远处训练场上的士兵：\"这些弟兄，每一个都有亲人死在鬼子手里。你现在跟我说回去？回去干什么？等着调转枪口打自己人？\"

冷志豪脸色阴沉下来：\"周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抗战胜利后，你们这些杂牌军...\"

\"滚！\"周卫国猛地拉开房门，\"回去告诉戴局长，我周卫国现在是太行山的人，这辈子都是！\"

冷志豪离开晋中那晚，阴云密布。他站在城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太行山轮廓，对身旁的随从低声道：\"给重庆发电，就说...周氏兄弟冥顽不灵，建议采取第二套方案。\"

与此同时，指挥部里的周善渊正凝视着墙上的作战地图。冷秋颜轻轻走进来，将一件外衣披在他肩上。

\"在想二哥的事？\"

周善渊握住妻子的手：\"我在想，重庆突然这么热心，恐怕不只是为了抗战...\"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地图上标注的各派势力分布。暴风雨，就要来了。

冷志豪离开后的第三天清晨，周卫国在例行巡查时发现训练场附近的树林里有陌生的脚印。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泥土上清晰的靴印——这是美式军靴的痕迹，晋中城里绝不会有。

\"铁柱！\"周卫国低声唤来陈铁柱，\"带人把方圆五里仔细搜一遍，特别是往太原方向的山路。\"

午饭时分，炊事班的老王神秘兮兮地凑到周卫国身边：\"三当家，今早买菜时看见几个生面孔在城西转悠，说话带着南方口音。\"

周卫国眼神一凛：\"几个人？什么打扮？\"

\"四个，穿着普通，但手腕上都戴着同样的手表。\"老王比划着，\"亮闪闪的，像是洋货。\"

正说着，李二狗急匆匆跑来：\"三当家！西边哨所抓到个拍照的，说是记者，但相机里全是咱们防御工事的照片！\"

审讯室里，这个自称\"中央日报记者\"的男子始终面带微笑。

\"周团长，何必这么大阵仗？\"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乱的衣领，\"鄙人确实是军统的人，不过这次来，是给诸位送一份大礼。\"

他从鞋底抽出一张微型胶卷：\"这是日军最新的布防图，包括晋中周边所有暗堡和雷区。戴局长特意嘱咐，要亲手交给您。\"

周卫国盯着胶卷，突然冷笑：\"先送委任状，再送布防图。戴老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