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云珊躺在雕花床榻之上,锦被之下的身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月光如水,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屋内,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可这宁静的夜色却无法安抚她躁动不安的心。
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个名字——钟思,一个让她心生警惕,却又不得不深入探究的女人。
“我该从何处入手去查这个钟思呢?”
云珊在心中暗自思忖。对于钟思,云珊深知要小心提防,她就像潜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与她正面冲突绝非明智之举,必须要静悄悄地展开探查,不能让人察觉。
钟思大约三十一二岁,生得一双凤眼,顾盼之间明艳动人,那眼神里却时常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精明与犀利。
云珊曾向庄姑姑打听过她的身世,她本是先太妃的远房亲戚。其父亲是专门负责管理一县药田的县官,是个开明的人。
钟思作为家中的大姐,自幼便跟随父亲在药田间穿梭忙碌。她帮忙登记管理药田,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积累了不少药理知识。
比起那些只知诵读《女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钟思身上自然而然地多了一份别样的傲气。
后来,钟思嫁为人妇,可她的郎君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还喜好出入花街柳巷,整日花天酒地。他动辄以“三从四德”来约束钟思,让钟思吃尽了苦头。
而钟思年少时,偏偏是个对爱情有着美好憧憬,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如此截然不同的观念,使得夫妻二人之间矛盾频发,争吵不断。
有一次,她的郎君竟在盛怒之下提剑相向,扬言要杀了她。后来有一日,那男人醉酒后失足跌下山崖,这场噩梦般的婚姻才就此终结。
那时的钟思还不到二十岁,便成了寡妇。自那以后,钟思便扬言不再二嫁,也不愿意拖累娘家,要自己谋生。
可是对于官员之家来说,民间女子从事的厨娘、牙婆等六职毕竟难登大雅之堂。她的父亲无奈之下,只得数封家书寄往太妃娘家,苦苦哀求,最终为钟思求得了入司药局的举荐资格。
进入司药局后,起初的日子还算顺遂。因先太妃受宠,钟思也跟着沾了光,在司药局里如鱼得水,周围的人都对她恭维有加、追捧不已。
她享受着众人的簇拥。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先太妃势力逐渐衰弱,钟思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曾经的热闹与追捧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的冷漠与疏离。
习惯了被人瞩目的钟思,如何能忍受这般落差?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不惜掏出自己的积蓄,竭尽全力地拉拢同僚,靠着这一番苦心经营,才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安稳。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恩泽四方,钟思也因此晋升为六品女官。
这些年来,这女官身份成了她最为得意的资本。每逢春节假期回乡之时,她都被家乡的人众星捧月般对待,引得一众年轻女子对药理之事心生向往。
“毕竟是个傲气的女人。”
云珊心想,或许是自己进入司药局后,让钟思感到了威胁,察觉到局面不再受她掌控,所以才屡屡着急上火,处处针对自己吧。
庄姑姑在这深宫里历经沧桑,对宫里的老人了解颇深。据她所言,钟思在宫里的人事关系倒也简单。
先太妃去世后,她便再没有什么亲近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