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妹妹你卖到了哪里”
“花海鬼市,一次性不露面交易,我看那是位医流的巫师,他也说是花大价钱要荒人去做药人的,肯定活不了,所以我才敢卖啊……”
“还有其它要说的事么”
“没有了……希望您能杀死天下所有荒人,他们要是一开始就不存在,我也不会变成恶人。”
“你知道在做恶,那为什么还要害死那么多荒人囚犯”
“因为他们又不是人,是怪物,怪物死上几个,换点钱,能算什么大错,其它人都是这么做的……”
纸上的类似问询还有很多,基本都是不同鬼魂的询问,这些人一开始都不算恶人,但在他们掌握了一群不会有人追究问责的囚犯的生杀大权后,就渐渐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林昭看着他们平静的、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的回答,背上竟生生地冒出一层冷汗。
放回纸,他有一些迟疑,那上边还有一些记忆球,他觉得最好不要看下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咒海呢”老树疑惑地问,“金乌不在那里吧”
“因为,那里有源之环,我不太敢随便去,”林昭皱眉道,“我需要亲自去源环那里,我感觉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靠近源环,很可能是那些咒海之灵发现了那里。”
所以,他才需要更多资料,随便过去,不安全。
他明白这点,于是拿起一枚记忆球。
那是一个羽族女子的记忆。
记忆里,她是羽族的天才,有地巫之姿,在一次外出里,遇到了一名英俊强大的地巫,带着他回到族中,生儿育女,猎杀资源,让原本困乏的族人敢多生些子嗣,然后又在一次外出中下落不明。
猎荒人的到来打破了他们宁静,她的孩子是荒血,那两个还没有车轮高的孩子在呼喊中被带走,她也勾结荒人,被问询被判罪,她用尽办法想逃亡,想要去救自己的孩子。
然后她见到自己那个许久未见的丈夫。
丈夫求她原谅,然后告诉她,孩子如今很厉害,潜力很大,以后必然有最美好的未来。
她不信,但为了见到孩子,还是同他好生说话。
丈夫说,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见到他,你还活着,他就不会那么有力气,去承担这一切了。
记忆的最后,是她抚摸到脖子上的血,还有那死死瞪着男人,不肯闭目的绝望与悲愤。
……
林昭猛然缩手。
抬头看了眼远方,深吸了一口气:“他这都遇到的是些什么鬼东西啊!”
“那你还是别看了吧。”树枝轻柔地抚摸他的脸,“我来帮你看。”
“也行,那几个小珠子你看,”林昭也不纠结,“我看那个大的白色珠子。”
林昭正要伸手,就看到突然间有人伸出手,握住他的指尖。
林昭正要烧人,看到来者是谁,便心中一虚:“老羽,你也过来了啊。”
羽弦却月看着那些珠子,神情有些怅然:“别碰那颗白珠,那是我当年铸下的错事,有些东西,不适合你看,你想知道的,我讲给你听便好。”
林昭更心虚了:“那个,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些荒人和咒海之灵的事。你给我讲,当然是最好了。”
羽国主微微勾起唇角:“那倒不复杂,咒海之灵的首领,叫荒主,他们原本的世界,叫天荒,是巫国寻到的最强大的本源世界,如果不是内乱,也不会轻易被巫国攻破,他们为之不平,后来,司幽之神陨落,他们有些逃出封印,便开始计划如何寄生在巫族中,夺取权柄。”
“荒主游历在巫国外,用了许多身体,与好些女子生下子女,又任他们被巫族擒住,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救走他们,让他们死心塌地地潜入巫国,如此,终有一日,能获回自己的世界。”
“我只是其中之一,”羽国主淡定道,“那时,我潜入巫国之中,他们有特定的办法,躲开不同的检测,我潜入了羽弦一脉求学,因着天赋不错,成为他最看重的人。渐渐也被允许进入咒海,帮他们完成大计。”
“他们在咒海中布置法阵,准备用灵性献祭,冲开咒海的封印,让他们所有人都逃出来,谋夺活人身体,在这荒野中,与巫族分庭抗礼。”
“计划本身几乎无懈可击。”羽国主笑出声来,“但认识了奇肱天羽,在他的指点下,我学了不少阵法器仪知识,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个法阵需要一个怨恨深重的主祭品,而这个祭品,是我。”
林昭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尚未开口,羽国主便淡定地继续道:“而那时,我性子有些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