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夸夸其谈,言简意赅、点到为止,于未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例子,都让台下的同学们产生深深的共鸣,都大声配合他、回应他,并且为他欢呼。
原本上下眼皮打架、即将打瞌睡的同学,都因为他的话瞬间亢奋起来,气氛别提有多好。
“本来想说,‘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但又觉得。”于未恰到好处地停顿两秒,指尖轻轻点了点话筒,“大家也不过十七八岁,想读什么样的大学,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我们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不要设限。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肆意享受青春,享受人生吧。”
操场上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姜来看着台上,一时间分不清是太阳的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还是他在发光。
她好像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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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什么题啊。”
双手托腮,姜来都不想看一眼放在桌上的试卷。
最近的日子在一次又一次的考试中度过,姜来偶尔会因为政治焦虑,其他学科一切正常,唯独政治,起起伏伏,跟她的心电图似的。
今天也不例外。
庆岭市第一次集中诊断考试结束后,姜来完全没有心情去看成绩单。在考试的过程中她就感觉到了,很离谱,第一道选择题就错了,她是真的看abcd哪一个选项都像是正确答案。
因为她不想面对,试卷还是于未给她拿回来的。
可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她的目标是庆大。
“题出的有问题,印试卷的纸也有问题,反正不是公主的问题。”于未拿起试卷抖了抖,又看了一眼她的错题。
姜来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于未:“我没有,我真心实意。”
“你最好是。”嘀咕一声,姜来拿走他手里的试卷,认命地翻开课本,开始查漏补缺,“你知道有一位叫韦纳的心理学家提出的成败归因理论吗我不能永远把失败赖给不稳定不可控的内外界环境,毕竟我发烧的时候,历史都能考高分,我就是学政治方法不对,而且不够努力。”
可能是缺少对学科本身的兴趣,她在学政治的时候,稍微有点抵触情绪,所以没有学习其他学科时候那股铆足了劲儿的努力。
她叹了一口气:“可是真的好难。”
于未靠在桌角,垂眸看她,没有说话。
姜来又吸了吸气,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像要哭了一样:“我们能不能换个脑子啊,高考完就还给你。”
太憋屈了,她真的下一秒就要掉小珍珠。
没忍住笑出声,于未捏了捏眼角,有些无奈。大掌落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然后单手捏着她的双颊,微微往上抬了点。
“别哭。”他沉声道,“公主怎么会被小小的困难打败啊,不是还有我吗你说的成败归因理论我不完全认同,有的时候,要先照顾自己的情绪,不用太客观的去分析。”
收手,于未语气轻松,“去钓鱼吗”
“啊”
上一秒还在惆怅,这一秒听到于未突然急转弯的话题,姜来懵了。
钓什么鱼大半夜的。
但她这会儿状态不好,硬学也学不到什么,不如出来透透气。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于未说的钓鱼,不是在河里,是在小区的池塘里。池塘里水面平静,见不到一只观赏鱼,她都怀疑是不是太冷了,物业根本没有往里面放鱼。
这个天儿,深夜气温依旧很低,冷得要死,池塘里怎么可能有鱼。
旁边的石头台阶有点滑,她刚刚还差点摔一个屁股墩,还好被于未眼疾手快捞住了。
“于未,算了。”在旁边站了会儿,姜来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比我压力还大,回去早点睡觉吧。”
大半夜跑来小区的池塘钓鱼,拿着不知道从家里哪个角落里摸出来的渔具,像在发神经,纯有病。
最有病的还是她自己,竟然还真就跟他一块儿来了。
于未:“钓鱼挺解压的,你试试。”
姜来:“……”
她真怕池塘里有鱼,等会儿给她拽进池塘里。再说了,她都懒得把手从兜里拿出来。
“我婉拒——”
话没说完,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她拖长了音。
于未把鱼竿塞她手里了。
钓鱼这事儿本身就讲究一个静,鱼竿在手,姜来瞬间觉得自己被定住了。她僵着身体,偏头里看着于未。
于未瞥她一眼,笑得懒散:“又用眼神骂我呢”
姜来抿唇:“知道会被骂,还上赶着找骂。”
这池塘里根本钓不起来一条观赏鱼,池面平静,只倒映着天际的月色。伴随着偶尔拂过的风,掀起小幅度的涟漪,又再次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