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老者,正是大名府梁中书家,那蔡夫人的奶公谢都管。
原本从大名府出来,这谢都管一路只是装病人,连走路都不用自己来,自是轻松惬意。
却不想进了这山东地界后,天气一下变得燥热非常,这谢都管又要扮演染了瘟病的病人,每天只能躺在小车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任由烈日暴晒,
这两天下来,他自然已是有些受不了了。
“俺们如今装的乃是寻常百姓,这深山老林,僻静无人,夜间要么有贼匪劫道,要么就有豺狼猛兽,一般的百姓,如何敢夜间赶路?”
杨志好言相劝道:“老都管且再忍耐两天,到时,俺们便能走出山东地界,那时老都管也不用装病人了,自可下来随意走动。”
两人正说着话,一旁忽有挑担的军汉,猛地栽倒在地,便是那担子也掉落在了一旁。
杨志见状,慌忙上前,将挑担扶好,眼见里面打包的财物没有露出后,
他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却是拿起路上随手折下的柳枝条,向着倒地得军汉用劲抽去,
“你这惫懒货,这可是中书大人要送与蔡宰执的生日贺礼,若是损坏了一二,便是拿你这条狗命,也赔偿不起!”
那军汉被抽的浑身哆嗦,只能颤声哀求,
“杨提辖,俺真的走不动了,这么热的天,又捂得严严实实,俺自日头升起来后,便觉头脑发昏,真的走、走不了了......”
他话未说完,杨志手里的柳条已经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
“莫要找借口,区区烈日,有何忍耐不得的!”
一旁得其他军汉见状,赶忙过来求情,
便是那两个梁中书派来的虞候,也有些看不过去了,开口说道,
“这么热的天,他们裹得严实,又挑着担子,八成是着了暑气,你若再打他,把人打死了,那一担东西,便你自己来担吧,俺们可不管!”
杨志听了这话,顿时冷静了不少,他仔细打量那倒地军汉的脸色,见其面皮灰白,果然并未说虚言。
其实杨志对待士卒态度恶劣,主要也是因为此次押运生辰纲,关系到他日后的前程。
他心里明白,这次若是再失败,那梁中书定饶不了他!
到时候,先得罪高坎,后得罪蔡京,这大宋朝廷,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地,至于重振天波府杨家,那自然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正因为太过关心生辰纲,杨志一路心神紧绷,自是让本就不好的脾气,越发暴戾了起来。
如今眼见这军汉似是真的着了暑气,一旦他倒下,必然误了押运之事,
杨志赶忙松口道:“这样吧,大伙都再坚持一会,就算要歇,到林子里,也总比在这大路上凉快一些!”
几个军汉扶起倒地的同伴,那人勉强挑起担子,一行人便向着山岗上得树林走去,
刚上了山岗,一众军汉,眼见这里林深叶密,虽有些气闷,却也比那岗下得黄泥路不知道凉爽了多少,
众人登时欢呼着,各自抢了一片树荫,倒下去后,便皆不肯起来了,不一会,已是鼾声四起。
杨志本想催促他们轮班值守,再午睡休息,那谢都管和两个虞候却都来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