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的声音低沉，没什么感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该是当权者勃然大怒的事，可是燕帝平淡的说完这一切，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群小丑唱戏。

裴湛忽然想到那年，长公主府，杜家戏班表演的那场赵武灵王。

制度变革易，权力欲望难驯。

燕帝雷霆手段建立新朝，此后数年一直在做的都是制衡。

其实，那些人的小动作，燕帝都清楚，甚至在冷眼旁观，任由这些人搞动作，只是在事情到了不能控制的时候，稍加出手干预。

这也是为什么，燕帝以武立国，如今却被称为以仁义治国的标榜。

今时今日，燕帝与自己这般开诚布公，一时间让裴湛都没法再装什么糊涂了。

面前的这位帝王，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的。

“湛儿，这是朕教你的最后一课，真诚才是绝杀。”燕帝挥了挥手，让裴湛离开。

燕帝目送裴湛离开，随即拿出无双公主的留下的三本书，一页页翻过，苍老的手拂过墨痕，嘴里喃喃道：“阿姐，这孩子应该能护住你的孩子吧。我很快就能去见你了。”

裴湛出宫门的时候，天色已晚，燕烁和燕珩却恭候多时。

本来一脸严肃的裴湛，看到两位殿下都在等自己，只能嘴角勾起，赔上笑脸：“裴湛何德何能，能得二位殿下青睐，裴某真是受宠若惊。”

“父皇没为难你吧。”燕烁的关心做不得假，他只是担心父皇猜疑裴湛结党营私与皇子走得太近。

裴湛摇摇头：“没有，只是告诫臣出使南疆兹事体大，定要安安全全把公主迎回来，想来联姻对象就是两位殿下中的某位了吧。”

燕烁皱了眉头，他自然对南疆公主没什么兴趣，甚至想自请去南疆找阿若。

现在还在这等裴湛，一是因为担心裴湛，二来也是希望裴湛去南疆的时候，能够帮忙留意阿若的下落。

燕珩留在这等裴湛，目的也很简单，山脉图的事。

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没到裴湛把功劳送一份给自己的程度。

总觉得裴湛是在耍手段，燕珩不放心，便留下来等裴湛。

只是没想到，燕烁也在这等。

裴湛看两位殿下都不说话了，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想单独跟自己说话，三个人聚在一起都变成哑巴了。

“时候不早了，我最近实在太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裴湛也不在这跟两位殿下候着了，本来婚期再次被延期就烦。

燕帝今日所言更是让裴湛不安。

从南疆回来之后，燕京会变成什么样。

裴湛不知道，也不敢想。

铁矿山脉要找到，难道燕帝准备对外拓张？

裴湛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郡主府，无论多晚，总有一盏灯是留给自己的。

温意棠就着灯，看着话本在等裴湛，前些日子几位夫人送给自己的御夫之道，现在才有空拿出来翻翻。

【竟然还能这样，真是令人面红耳赤。】

【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太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