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白皙的手指捏着手中的信件,眼眸微眯,低声自语道:“竟然比预想的快了三天,看来梁墨对此事上心得很呐!”
花容坐在一旁,正专注地慢慢研磨着墨汁,听到苏玉的话,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接口说道:“再怎么说,那靖南王也是他亲爹,就算他们父子之间平日里再有嫌隙,在这种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他也不可能对自己亲爹放任不管吧。”
“三天时间,应该够我赶到那边了。”
“你要干嘛?”花容听闻此言,手上动作瞬间停下,一脸震惊地看着苏玉,“你的意思是你要去鹤州?”
苏玉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冰冷且坚定:“去鹤州,我要亲手将他杀死。”
“不是,他横竖都是死,你又何必非要亲自跑这一趟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身子虚得很,要是再在这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里连夜赶路,就算你三天时间能赶到那边,到时候你也必定精力耗尽,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呀!”花容焦急地站起身来,满脸担忧地看着苏玉,试图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苏玉闻言,缓缓起身,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皑皑白雪,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周身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饱含着无尽的仇恨:“当年,梁廷带着大昭铁骑如恶狼般踏入我南越皇宫,所到之处,见人就杀,手段残忍至极,就连十几岁的小宫女都未能幸免于难。我父皇母后,也被他斩于刀下。”
“还有南越都城那千千万万的无辜百姓,几乎被他赶尽杀绝,整个城池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说到此处,苏玉的眼眶微微泛红,仇恨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烧。
“我只恨自己当初不够强大,没能在第一时间将他杀死,为我父皇母后和无数惨死的南越百姓报仇雪恨。”苏玉的声音微微颤抖,“十年了,整整十年,我苦苦等待,伺机而动,现在我终于有机会亲手将他杀死,你说,我怎么能放弃?”
她猛地转过头,满目猩红地看着花容,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仇恨的火焰将她整个人吞没。
花容被苏玉此刻的样子镇住了,身体下意识地坐直,眼神中满是坚定:“他作恶多端,天理难容,确实该死得很!既然你决意要去,那我随你一起去,这样在路上,我还能照应你,关键时刻能帮上你的忙。”
“可是你……北境冰天雪地的,环境极其恶劣,你一个小姑娘,去了怎么受得了那份苦?梁廷是我的仇人,血海深仇,我一人承担就好,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涉险。你就在京都,好好守着医馆吧。”
“不,我就要去,公子不也是女儿身?你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医馆有掌柜和伙计看着,又不会出什么问题。你一个人去北境,路上有何艰险都未可知,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身边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叙伯和易安知道了,也定然不会放心的。”
“可是,复仇这件事,原本就是我将你们牵扯进来的……”
“公子,你别忘了,我也是南越人,他们,同样是我的仇人。”花容眼里噙着泪,声音微微哽咽道,“我的命,可是你救的。当初若不是你将我从人牙子手中抢下来,又悉心教我识文断字,让我扮成男孩跟在叙伯的身后学医,还教我武功,让我有能力防身,说不定,我早就被卖到青楼,受尽凌辱,成了残花败柳,亦或者,被那些乡绅土豪买回去,当成取乐的玩意,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吃喝不愁,过着大小姐一般的生活?”
听到花容谈及过往,苏玉才意识到,她们已经相识整整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