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将它们从箱子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那是世间最珍贵又最脆弱的东西。
她缓缓蹲在地上,嘴角因为强忍着悲痛而微微抽搐,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那般渺小,整个肩膀都在剧烈地抖动,如同狂风中摇曳的残烛,仿佛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
易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概已经知道,这两件东西,与苏玉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是她不说,他不会主动去提及,他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像揭开尚未愈合的伤疤,让她再度陷入痛苦与难过之中。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上前,伸出双臂,将她一把抱住,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真实的拥抱之后,他才惊觉,平日里看着身形如男子般利落的苏玉,此刻在他怀里竟这般瘦弱,仿佛轻轻一握就能将她揉碎。
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责,到底是自己平日里太疏忽了。
苏玉被拥在那宽厚的怀抱里,像是找到了宣泄口,顿时痛哭流涕。、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易安的衣衫。
时间在这静默无声的痛哭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苏玉才从易安的怀里直起身子,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她将手中之物捧到易安面前,哑着声音,艰难地慢慢说道:“这个,八仙金钿,是我父皇在我母后生辰时,特意命人打造的,说是……说是希望八仙保佑,母后一生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说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泪,又拿出另一件首饰,带着浓重的哭腔继续说下去:“这枚青玉镂雕牡丹佩,母后说过,那是他们定情时,父皇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他说,这世间唯一能与他并肩的,只有母后一人,牡丹国色,芳华永存。”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早已经泣不成声,肩膀微微颤抖,情绪彻底崩溃。
易安心疼地看着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满是怜惜。
在犹豫几息之后,他缓缓抬手,用指背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柔声安慰道:“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苏玉手指慢慢收紧,将那两件首饰攥在手中,仿佛攥着的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如稀世珍宝一样小心呵护着。
她的眼里冒出一股寒气,那寒气中散发着滔天的恨意,仿佛能将世间一切都冻结。“是,让他们,血债血偿!”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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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回来了?靖南王世子在大厅等候您多时了。”
还没等苏玉下马,碧桃就一脚跨出沁园的门槛,脚步匆匆,快步来到外面迎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眼睛紧紧盯着苏玉。
苏玉利落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随手扔给身边默默跟随的不言,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将褶皱一一抚平,一边朝着府内走去,同时沉声问道:
“他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沉稳而平静,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