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知道,是元孝文前些日子逼着温北君下的手,若是温北君不杀刘班,那死的恐怕就是他本人。
可王贵哪敢道出实情,只能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那笑容僵硬得如同戴了一张面具,赔着笑道:“陛下圣明呐,朝堂上的事儿,在陛下眼里那就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那些文官,平日里就咬文嚼字,拿规矩当尚方宝剑。温侯爷杀了刘班,他们心里肯定有怨言,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不过话说回来,温侯爷也是为了维护陛下的威严,那可是一片赤诚忠心呐,日月可鉴呐!”说着,他还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元孝文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才又赶紧低下头。
元孝文听了,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那笑声仿佛一阵刺骨的寒风,让大殿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分。“忠心?哼,他若真的只知道忠心,就不会在朝堂上和宋瞻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杀了刘班,就等于得罪了整个文官集团,往后在朝堂上,那些文官肯定不会好果子吃。可他还是做了,你说他到底图什么?”元孝文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思索,似乎在探寻着温北君内心深处的想法。
王贵犹豫了一下,眼珠子滴溜一转,不过在元孝文面前,他可不敢有丝毫放肆。他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依奴才看呐,温侯爷怕是想着,只要有陛下您的信任,有陛下给他撑腰,就不怕那些文官在背后使绊子、刁难他。而且他手握重兵,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腰杆子硬,难免有些底气。”说话间,他的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搓动着,仿佛这样便能缓解他内心的紧张。
元孝文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光芒仿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他倒是聪明,知道朕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制衡朝堂,平衡各方势力。不过,他也不能太得意忘形了,以为自己立了功就可以为所欲为。王贵,你平日里多留意着点他,他身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得给朕盯紧了。要是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哪怕是一点点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一刻都不许耽搁。”
元孝文坐直身子,神色变得异常严肃,目光紧紧地盯着王贵王贵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王贵连忙应道:“是,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多加留意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温侯爷那边,平日里奴才也能说得上几句话,要是有什么动静,有什么消息,定不敢隐瞒陛下,第一时间就来向陛下汇报。”他一边说着,一边连连鞠躬,脸上的神情满是谄媚与恭顺。
元孝文摆了摆手,神色有些疲惫,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好似这朝堂上的纷争让他心力交瘁。“行了,你下去吧。记住,此事干系重大,关乎我大魏朝堂的安稳,不可掉以轻心,要是出了岔子,唯你是问。”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贵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动作缓慢而又虔诚,然后倒退着走出大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余光都不敢往两旁瞥一下。出了大殿,他长舒一口气,抬手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手掌。
朝堂之上何来信任?哪怕是他这种服侍了元孝文一辈子的人,也得不到元孝文的信任。
王贵不敢回头,不过就算不回头他也知道自己的主子的样子。
那是一个生来就适合坐那张皇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