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的目光凝定在金一的脸上,神情微冷:“你有话没说出来,是不是好,你不说,我自己来听”就在金一的眼前,她双手相合,随即十指一根根地由收转放,就如在胸前绽放开一朵白莲一般,阵阵熟悉的馨香随着莲花绽放,便直沁入金一的心底。
“小辈。快用金钱阵护身。小心她引种在你心里地种子”
灵台中传来钱神地警示。金一悚然而惊。挥手间金线弥漫。天罡地煞金钱阵已经塞满整个营房。然而。这终究是迟了一步。金一心田中那朵白莲。业已随着何田田地手势同时绽放。随即飞出了金一地心田。
一朵斗大地白莲。就那么凭空出现在金一地头顶。香气四溢。轻轻摇曳。何田田手势再变。片片花瓣如被狂风吹落。每一片花瓣上。流露出地都是金一地心声
当日你种下这三颗种子。就是为了今天吗从未有过地感觉塞满了金一地心中。是酸。是痛他已分辨不清。也不想去分辨了
何田田却似呆了。莲花瓣上。她已经明白了金一地心。可是。当她明白地时候。她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她做错了。大错特错想要赢得一个人地心。哪怕你用上最高深地道术。最高强地法力。也是无用地
“一弟。我不”本想要认错低头。可是何田田却看到了令她万分惊慌地一幕:金一单手掣出铁棒。反手朝着自己地心头猛击一下
“不要,我,我错了,我错了”何田田慌的语无伦次,飘身而前,想要阻止金一的行动,可是那弥漫在营房中地金钱阵却阻住了她的脚步。她忽然觉,原来若不是借着预先在金一的心底种下的种子,她根本就无法靠近金一一步。
种子,还有两颗
何田田再度将手在胸前合拢,预备施展法诀,引动金一心里余下的两颗莲子,就在此时,一种强大无比的力量突如其来侵入她的胸口,伴随着绞心切肺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与此相对,金一亦是手抚胸口,面上痛楚不堪。
“阿,阿一你做了什么”口角噙着鲜血,何田田有气无力地问道,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她却不愿去相信。
金一慢慢地坐直了身子,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冷峻。他伸出手中地铁棒,棒端两点晶莹碧绿:那是两颗莲子,皮破肉绽,已经被捶烂了。“拿去,还给你。
”
“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何田田眼睁睁看着莲子跌落尘埃,抬起头来,望见的却只有金一的背影,那一直充满了勃勃生机的脚步,此刻却显得有些蹒跚落寞。心血相连的莲子被捣碎,在她心里引了巨大的伤痛,然而比这更痛的,却是悔恨
“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力交瘁之下,她再也支持不住,就那么昏了过去。
走出营房外,眼前地光亮让金一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这动作触动了心底的伤处,又是一阵无法疗治的伤痛传遍全身。体味着这样的伤痛,金一忽然有一丝快意。
“主人呐,让她就这
房里,不大好吧”牛琪琪背着手,懒懒地倚在营
金一漠然,扬了扬下巴:“放心,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营地地门外,孙思邈已经大步走近,在他身边相伴的却是独孤伽罗。
孙思邈径自冲入金一地营房中,对他视若不见。独孤伽罗缓步走近,见金一脸色苍白,神情冷漠,与平日大不相同,也知道是出事了,忙笑道:“孙处士急急忙忙来找我,说有要事到玄武门来寻你,要我带他进来一哥,你脸色不好呢,是伤势还没好吗”
金一挺了挺胸,微微摇头,却不想再提这件事了。定下心来看清楚独孤伽罗的装扮,金一才觉得有些不对,只见她蜀锦缠身,丝罗抹胸,头戴金步摇,连鬓角都贴着花黄,一身地光鲜亮丽,竟是从未见过的盛装打扮。若只是为孙思邈引路进来,她何必这样地妆扮
独孤伽罗见他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便知道自己的装束引起了金一的注意,心头不由得暗喜,却道:“一哥,你伤势初愈,今日听说又和刺客交手了,可要注意身体才好。三日后大家亲自出征,你也随军么”
伽罗这一笑,正如春花绽放,娇艳无比,往日在她眉宇间萦绕着的郁积早已一扫而空,想来宇文护伏诛,她的大仇得报,此时地心情正如万里晴空一般的爽朗,整个人都开朗起来了。金一见她这样,心里的阴云也觉散去了些,忽然觉得,自己只是小小的不为人所知,和伽罗从小苦心孤诣地图报大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脸上不觉也露出了笑容,点头道:“是,我已应了大家,将随军出征,只是目下找不到一匹好坐骑,正想着到度支尚书那里去领了赏赐,再去御马监买几匹好马。”
独孤伽罗微觉讶异,怎么那头人人称羡,差点引起了金一与突厥吉藏公主一场纷争的小母牛,居然没了吗她却哪里知道,那头神骏无比的小母牛,就是此时站在金一身后的大活人哩
正待问时,孙思邈扶着何田田从营房里走出来,金一略略转身,却不和他两个目光相接。孙思邈见状,情知事情已经闹的僵了,就算自己再说什么话,哪怕将多年来的心声和谋划全都一股脑儿托给金一,只怕他也是听不进去。
当下喟叹一声,向独孤伽罗道了别。孙思邈号称圣童,在大周士民中声望甚高,便有兵士为他牵过了坐骑,却是两头小毛驴。师徒两个出营上了坐骑,不时有官民在道旁认出这位仁心仁术的药王圣童,奔走相送越来越多,直到城门外才止住了脚步,目送着这师徒俩渐行渐远。
直到出了长安城,何田田才说出话来:“师父,我”
“不必多说了。”孙思邈举手,示意她稍作歇息:“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这少年貌似柔和,内心却如此刚强。我还是太心急了可是如今地形势,怎容我慢慢用水磨功夫来点化他啊”
“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而且他,他连我给他种下的莲子,都硬生生地砸出来了,用他新学自王善的那种棒法,砸他自己的心他会不会受伤”何田田脸色苍白,焦急却比悔恨更加烧灼她的心。
“那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如今,我们只能先往南方,去找许旌阳。达摩的影子,寇谦之这场大变,就要走到我们地眼前来了吧”两头小毛驴走得不紧不慢,不知何时却已消失在无尽远方。
却说独孤伽罗说出入宫的来意,原来宇文方才忽然命人急招她入宫,说是商议迎娶吉藏公主的仪制,兼访问突厥婚俗。为了要面见天王,所以才穿得这么隆重,好在觐见之时尚早,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