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晋阳安置。慨然踏上了关中平乱之路。
就是这区区两千人。就是这一去。就奠定了如今天下三分的格局。如今大周最重要的八柱国家。包括宇文氏在内。其开创都是当时西征军的成员。
自西征军入关到现在。不过区区四十年时间。大周草创之际。自上而下都保持着来自六镇镇民的纯朴和简约。因而长安城除了夷草木。重修了城墙之外。并未大兴土木。连宫室也只有区区的数十间而已。
城中最高的建筑。当数朱雀大街中的鼓楼。鸟瞰全城。一览无遗。此刻在鼓楼上。独孤伽罗披着一件羽衣。手扶栏杆遥望东方。神情肃穆的完全不象一个还不满十四岁的少女。
“长孙。东方异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长孙晟一身戎装。身背弓矢。那是随时准备与人交战的装束。他守在独孤伽罗身后。沉声道:“有两个多时辰了。据咱们的远探回报。走出四十里还不见端倪。响声的来源更在东方。大约是黎山方向。”
“黎山”伽罗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那不就是宇文邕他们所要去的地方吗当然。还有那个少年“会出什么事吗”
长。卜之吉凶如何”
长孙晟也是术数的高手。当东方异变之后。早已起了一课。垂手应道:“是坤卦初六。系辞曰:履霜。坚冰至。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致其道。至坚冰也。臣,其君。子,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来由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
“臣弑其君。其所来由渐矣”啪的一声。鼓楼的木栏杆碎屑纷飞。独孤伽罗竟生生掰了一块下来“宇文护这奸贼。仗着受命太祖。跋扈专权。先后二弑主君。直把这大周天下当作是他一人的了由辨之不早辨。不早辨啊”
杀父之仇。痛之切骨。独孤伽罗之所以早熟。之所以塞上三年风霜之苦都是拜宇文护所赐。如今听到宇文护弑君的卦辞。怎不激愤
长孙晟随独孤伽罗日久。知道她平日沉稳干练。唯独宇文护是她心头剧痛。一旦触及便再难平复。日子过的越久。这份仇恨却变的越来越鲜明。尤其是到了现在。几年苦心孤的筹划。眼看就要的报大仇的时候。纵使是冰做的心。霜凝的神。也难以平静吧
候了片刻。等到独孤伽罗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长孙晟方道:“由卦辞上看来。宇文护图谋弑君乱国。此事确定无疑。只是其阴谋会不会成就。一时难以推算。其中好似变数颇多。
单以卦辞而论。既然大家谋之在先。辨之甚早。当会无事。”
谋之在先那可不一定呐”独孤伽罗长长吁气:“宇文护自从掌权之后。就没打算再将自己的权位让出来。前两位大家都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兄弟。杀起来又何尝手软过我看呐。打从当今大家登位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等着弑君的时候了。只是当今天王柔顺有术。又深藏不露。不来干涉他总揽六府大权的地位。才能延到今天罢了。”
“是。”长孙晟正要再说。楼梯蹬蹬乱响。高颍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来。急道:“东方尘头大起。有大军前来斥候初探。不下五千之众。后面还不知有多少”
五千之众大周四面受敌。韦孝宽重兵在东方抵御北齐。北面是贺兰祥与宇文贵达奚武征讨妖戎。南面则是蜀国公尉迟迥坐镇巴蜀新降之地。国中的精兵都集中在霸府的掌控下。整个长安城的戍兵加上千牛卫。也不过三千兵马而已。五千之众。以威胁到长安的危亡尤其。当长安的城门还无法拒绝这些兵马进入的时候。因为领兵的十有。便是当今霸府的都督宇文护
难道说。他已经加害于天王宇文邕。这是要来接管长安的朝廷了吗
面对独孤伽罗探询的眼光。高颍摇头道:“固然有此可能。不过大家从就与卫王彼此调换来。便是太祖和宇文护从小看着他们长大。也难分辨两人之间的区别。只
护没有识穿大家的真面目。谅来也不致对卫王痛下杀为他的目标。始终都是大家本身。”
“至于大军前来。或许是与东方的异动有关。这一场异动不下于地震。长安遥隔上百里都清晰可辨。身在现场的霸府想必更为震动。调动大军应变也是情理之中。为今之计。是依照大家临走时的安排。准备迎接便是。”
一盏茶之后。长安东门十里之外。五百千牛卫手持仪仗。前后鼓吹。预备迎接霸府宇文护和卫王宇文直归来。迎的队伍中。为的是齐王宇文宪。现官居地官小冢宰。为宇文邕异母兄弟。在宇文泰诸子中排行第五。现存诸子中排行仅在宇文邕之下。
烟尘之中。数千铁骑滚滚而至。旗门下闪出两骑。马匹都是龙种遗留。人更是精神百倍。正是宇文护与宇文直联袂归来。
宇文宪第一眼就看见了宇文直手上的那柄短棒。金光闪闪宝气莹然。叫人想不注意到也难。可是。这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件奇宝。与宇文氏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大权”吗如果是的话。那宇文直这次去。的手也真是快了些。前后两天不到而已
心里嘀咕。他仍旧是下了马。徒步上前。垂手在道左相候。齐王宪为人宽厚。平日素有人望。对宇文护更是敬重有加。持礼甚恭。是以宇文护与他也是关系密切。此时一见他来。心里顿时大定。向宇文直招呼一声。二人一同下马。上前与宇文宪以家礼相见。
望着宇文直手上的短棒。又看看宇文护的脸色。宇文宪略带迟疑道:“冢宰。斗罗突。你们适才遣来使骑。可并未提到有否寻获“大权”。因而大家尚不便出迎。若是闹了笑话。恐怕不好下台。只的由小弟先来迎接冢宰”
宇文护把手一伸。托着宇文直的手臂递到齐王宪的面前。一派忧心:“贺突。你看斗罗突孤身入险取宝。只的了这根棒儿。还不晓是不是当年太祖未能的手的“大权”。却先把自己的一只手给搭上了。这样子。我怎么好说这就是“大””
文看了也是一惊。问过宇文直并无痛楚。只是手与这件棒儿合为一处。分拆不开而已。他稍稍放心。向宇文护道:“冢宰所虑甚是。倒和大家暗合了。如此。我便命去报于大家定夺。咱们兄弟慢慢行去。想必到了长安城外时。大家的消息也该到了。”
宇文护正要他如此。哪有不允之理
宇文宪唤过身后一人。说了几句。那人点头上马。疾奔而去。金一正跟在宇文直身后不远处。运起神鹰变的目力。数十里内能辨纤毫。自然望见那人面目。却不是高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