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心想,虽然这两天有些难等,但如果那恶女人离开鉴湖龙宫,那寻起东西来自然要更容易得多,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杜兰香的住处除了她和小山之外,还有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名叫公孙秀,原是杜兰香从别处收养来的孤儿,有时杜兰香需要离开,便是由这小女孩暂时替她照顾小山。
红线待在杜兰香身边的这几天里,除了伴在兰姨身边,有时还会到后院习气练剑。小女孩看在眼中,极是好奇,红线见她有趣,也就教了她一些基本的剑术。
红线的太阴剑诀乃是东皇所悟,虽然未奉师命,不敢把其中精髓教给这小女孩,却已经让公孙秀受益匪浅。毕竟仙人的道法,一般凡人哪怕只是得之皮毛,在人间已足以名动四方。
后来公孙秀就是凭着跟红线学的这点剑术行走江湖,并以剑舞闻名于世,甚至受邀到皇宫之内表演,成为唐宫第一舞人。又有才子张旭,因观看了公孙秀的剑器之舞而茅塞顿开,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人称“草圣”。
此外,数十年后的诗圣杜甫,在看了公孙秀的弟子李十二娘的剑舞之后,亦惊其技艺,并作剑器行一首,开头几句是:“公孙大娘舞剑器,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公孙大娘,即是现在的小女孩公孙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第十六章 色诱似疯薛红线
到了月圆之夜的前一天傍晚,红线与杜兰香商量好后,便悄悄来到鉴湖。等游客渔夫散去,她见有些渔船被栓在湖边,于是潜到一个船舱里,屏息闭气,将心灵尽化内景,纵有仙神路过,也难以发现她的存在。
将近夜半时分,卫夫人果然从湖中出来,正要前去与杜兰香会面,就在这时,却有一道彩虹从夜空贯下。
彩虹一向是出现在太阳之下,阵雨之后,现在三更半夜,众人睡去,却有一道彩虹搭在鉴湖之上,自然让卫夫人停了下来,心中惊疑。而红线虽然双腿合膝盘坐在小船之内一动不动,但周围的所有情景尽皆被她映在心头,知道卫夫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停在那里,也只好继续等下去。
一个美艳的女子踏着虹光走来,淑娴端庄,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粉红色宽袖流仙裙的少女,少女手中拿着一个紫葫芦,额上长有两个红玉般的可爱小角。
卫夫人一看到那踏着虹光的女人,脸色先是一变,紧接着却是一片冷漠。
那女子落到岸边,将彩虹收入袖中,这才看着卫夫人,叹道:“承庄姐姐,你我真是好久不见。”
卫夫人见这女子几百年过来,容貌却没有什么改变,而自己以前虽然美貌不下于她,却因为削了玉女之籍,为了长生不得不以毒虫养身,现在已是又老又丑。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妒恨,冷冷地道:“梁玉清,你是来笑话我的么”
梁玉清福了一礼,叹道:“姐姐何出此言你我当年宁可触犯天条也要与那人一起私奔,互相宽慰,彼此扶持,如今虽然有数百年不见,我心中却仍然时时掂记着姐姐。”
卫夫人冷笑道:“好个姐妹情深,那人被五岳之神抓回去后,你有织女替你向王母娘娘求情,竟也舍了我自回太微天请罪,而我这几百年下来天天躲着藏着,也不知受了多少苦,这还叫彼此扶持”
梁玉清低声道:“当日玉清已有身孕,离开姐姐也是不得已”
“好个不得已,”卫夫人道,“你舍了我偷偷回太微天是不得已,现在你来找我,难道也是不得已”
梁玉清沉默。
卫夫人道:“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不得已要来找我。”
“承庄姐”
“有话快说,”卫夫人怒叱道,“我还有事,没空和你在这啰嗦。”
旁边那手持紫葫芦的粉衣少女看不过眼,朝卫夫人叫道:“你凶什么凶啊,要不是”
梁玉清却将那粉衣少女拉住,向她摇了摇头。粉衣少女这才愤愤住口。
梁玉清看向卫夫人,道:“其实玉清这次前来,是想请姐姐告诉我,你可曾见到过阿休他现在又在哪里”
卫夫人失笑道:“你找自己儿子,竟找到了我的头上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儿子去了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
梁玉清疑惑地看着卫夫人,道:“可是,有人告诉我,说她曾看到你与阿休前些日子在南海见过面”
卫夫人心中一惊,忖道:“奇怪,我与那小子每次会面都尽可能选在隐蔽之处,为何却仍会被人看在眼中而且我这两三百年很少在人前现过身,那人不但看到我和那小子见面,竟然还能认出我,那到底是什么人”
她心中惊异,脸色自然也难免时阴时阳。梁玉清曾和她一同在太微天做过玉女,彼此了解,自是看得出来。
梁玉清低声说道:“还请姐姐将阿休的下落告诉我。”
卫夫人怪笑道:“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他自己不愿见你,别人又能怎样”
梁玉清道:“姐姐”
“别再烦我。”卫夫人喝了一声,随手一抖,一团黑气朝梁玉清直飞而去,那团黑气带着污浊的臭气,乃是她精心炼制的毒雾。
那粉衣少女却踏前一步,将紫葫芦朝黑雾一指,道:“收。”
那团黑雾立时被她的葫芦收了进去。
“太一东皇的紫檀葫芦”卫夫人冷笑道,“原来你就是曾跟梁休一同在大荒境做过金童玉女的那个西海小龙女,哼,罢了,我也没空理你们,你们自己给我滚吧。”
她见天色已暗,也不再多事,往天边飞走,找杜兰香去了。
粉衣少女见她说走就走,气道:“她明明知道阿休的下落,却不肯说出来,梁姨,我们去追她”
梁玉清却叹了一声,摇头道:“算了,浴月,她是不会告诉我的。”
浴月道:“可你不是担心阿休么”
梁玉清神情黯然,心知卫承庄说的并没有错,如果阿休不肯见她这个母亲,那自己就算找到了他也是无用。但若就这样离去,她又实在是不放心,她与卫承庄熟识多年,知道卫承庄在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