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罗恩暗自撇嘴,他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讲过印地语,不知道对方的判断从何而来。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按规矩办事就行了。”大高个朝他们笑了笑。
“每人100卢比,罗恩。”阿南德小声的解释道。
这是小费,给了钱之后。大高个才告诉罗恩他叫诺威,然后指了指身后狭长的走道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诺威是个警察,他的辖区在孟买北部。”转身后阿南德悄悄开口。
“警察”罗恩诧异,“他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副业,每个警察都有工资以外的赚钱门路。在孟买,没钱可不快活。”
罗恩没说话,他不应该惊讶的。他自己就不止一次给警察塞过钱,这足以说明问题。
诺威身后的那条走道很长,有几个弯口,还有大门。阿南德首先带他来到了一个类似院子的地方,说是天井其实更合适。
有几个男子坐在粗糙的木质长椅上,三两成群的聊天。他们有的是阿拉伯人,身穿宽松的长袍,缠着头巾。
有些人好奇的打量罗恩,目光带着审视。阿南德咧嘴而笑,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转过身去,又继续交谈。
中间有人抬头查看坐在长条椅子边、破旧帆布棚底下的一群小孩。
那些小孩瘦弱娇小,有的坐着,有的依偎在一起。还有的在干活,用细长的胳膊搓着煤球。
罗恩抬头看了眼这个院子,四周没有窗户,有缝隙的地方也被封的死死的。
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小孩其实是商品。
“他们来自西孟加拉邦的龙卷风灾区、奥里萨邦的旱灾区、哈里亚纳邦的霍乱疫区、旁遮普邦的战乱区,只有最幸运的小孩才能来到这里。”
最幸运的那不幸的呢罗恩不忍细想。
突然有一个小女孩从长椅上起身,她跳舞唱歌,唱的是宝莱坞某部卖座电影里的情歌。
她只有十岁大,声音出奇的响亮高亢。她扭腰摆臀,努力模仿妖媚舞女的动作,以推高她根本未发育的胸部。
她在推销自己,只有把自己卖出去才有活命的机会。几个买家和代理商为之眼睛一亮,暗暗琢磨这能为他们赚多少钱。
阿南德像个导游一样为罗恩介绍这里的一切,他告诉罗恩,很多小孩没来得及抵达人口市场就死了。
以物色孩童为业的探子游走在各个灾区,哪里有旱灾、地震、水灾,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濒临饿死的父母看着自己的小孩陆续生病、死亡,因此见到这些探子,就像见到了救世主。
他们立即跪地亲吻探子的脚,恳求他们买下一个儿子或者女儿,至少也要保住一个小孩。
被买走的男孩,最终会在波斯湾国家担任骆驼骑师,在骆驼比赛中给有钱的达官贵人提供午后娱乐。
其中有些人会在比赛中重伤致残,有些直接死掉。有幸保住性命的人,因为不再适合比赛,下场往往是被遗弃,自谋生路。
至于女孩大抵世界上最黑暗的事情会降临在她们身上,到波斯湾人家做女佣是其中最美好的结局。
“但他们活着,”阿南德说,“那些男孩女孩,他们是幸运儿。每有一个小孩来到这里的人口市场,就意味着至少有一百名小孩,受着难以言喻的饥饿、病痛而死亡。”
他的语气一贯轻松,这并非是他冷血,而是这个国家,千百年来本就如此。
“来,我们再去看看收容所,那里才是今天要去的地方。”
从人口市场另一道门出来,阿南德带着罗恩,继续穿行在狭长的走道中。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栋古老的公寓建筑,罗恩隐隐找回了一点方向感,这似乎是圣乔治医院附近。
“这里的人绝对不介意当药人,他们时日无多。”
阿南德说这里是晚期病人收入所,里面满是病人和垂死的人。他们走进去,地板到处都是人。
“这个收容所在穷人中享有圣地的美名,它可以为你提供一小块遮风挡雨的地板,躺在上面,然后等死。”
罗恩看到有人四处走动,他在病人身上加卷标,卷标上的符号表示那人有多少可用的器官。
说它是收容所,其实更像是家庞大的器官银行。这里的病人愿意提供身上的器官给经营者,借此挣得一块安静、干净的地方等死,以免死在街头。
这里的病人对这家收容所感激涕零,非常尊敬,看来往工作人员的眼神,深情的仿佛爱着他。
“罗恩,你说的那个实验室能提供干净的地方吗”
“我想.大概可以”
“能给一口饭给他们吃吗”
“应该.没问题.”
“会挨打吗”
“当然不会!”
“会被抛尸街头吗”
“不会!”
“他们会敬你如神明!”阿南德指着地板上的病人说。
罗恩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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