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溶洞的另一端传来一阵金石相击之声。苏妙灵转头望去,只见墨渊半截身子已深陷泥沼,他手中的长剑正与巫祝的骨杖激烈相持。四溅的火星在二人之间织成一张光网,照亮了整个溶洞。苏妙灵心急如焚,她咬牙催动黄泉琴,试图借助琴音的力量打破困境。然而,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如泥牛入海,毫无作用——整个空间都被神农鼎的法则禁锢,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
“别白费力气了。”心魔悠闲地倚着石柱,轻笑着说道,“还记得在幽冥巨兽腹中看到的壁画吗?神农鼎里炼化的可不只是百草……”她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闪现到苏妙灵面前,瞳孔瞬间化作竖瞳,透着无尽的诡异,“还有初代巫祝的九百活祭!”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苏妙灵的脑海中炸响。她猛然想起,在穿过毒瘴时,那些岩画上描绘的献祭场景。就在这时,鼎耳处的青铜铃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被困在泥潭中的墨渊突然闷哼一声,胸口浮现出与鼎身相同的九黎文。
“原来如此!”苏妙灵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足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她手持阴阳镜,对准自己的眉心,毅然说道:“你要的鲜血,给你便是!”
随着苏妙灵的话音落下,眉心的朱砂印记应声碎裂,金红的血液如断线的珠子般滴入镜面。刹那间,整个溶洞开始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大地都在颤抖。被封印在鼎中的古老气息瞬间苏醒,无数透明的人影从鼎口喷涌而出,如同一群被释放的幽灵。巫祝见状,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吼:“你竟敢释放祖巫残魂!”
“错了。”苏妙灵面色平静,任由鲜血浸透自己的衣襟,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绝,“我是在请他们尝尝,被囚禁万年的怒火。”
九百道残魂化作一阵飓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整个洞穴。血脉藤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发出阵阵哀嚎,随后寸寸断裂,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墨渊趁机挣脱了泥潭的束缚,他手中的剑光如银河倾泻般闪耀,朝着巫祝斩去。只听“咔嚓”一声,巫祝的青铜面具被斩落,面具下赫然是一张布满鳞片的蛇脸,那竖瞳中映出苏妙灵持镜而来的身影。
“你以为赢了?”蛇脸巫祝突然咧嘴大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疯狂与狰狞,“神农鼎早被种下血咒,你们带走的将是……”
然而,他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阵爆炸的气浪吞没。苏妙灵在最后关头,奋力抓住鼎耳,却还是被气浪掀飞,重重地撞上了岩壁。在混沌珠自发护主形成的结界外,她看到墨渊被碎石划破的侧脸,以及他唇边那抹释然的笑意。
当尘埃终于落定时,神农鼎安静地悬浮在废墟中央。鼎身的裂纹中渗出的,却不是想象中的药香,而是浓稠如蜜的黑色液体。心魔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猜猜看,这里面炼化过多少痴情人的心脏?”
苏妙灵紧紧握住仍在发烫的鼎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百世轮回中,某个书生为救心上人闯药王谷的往事。那时她以为不过是劫数,如今鼎身传来的脉动,竟与记忆里的心跳渐渐重合……这一切,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又或许,是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旅程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