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穿。骸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巫族咒文,那些咒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竟与她在葬骨岭挖出的灵石纹路惊人地相似,透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墨渊的剑阵在这一刻突然停滞下来,他目光紧紧盯着骸骨胸骨处的菱形凹槽,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这是……东皇钟的碎片?”话音未落,整个归墟海床开始剧烈塌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支撑。十二具青铜棺椁迅速组成了一个神秘的星斗大阵,阵中符文闪烁,透着无尽的神秘力量。海底的裂痕中喷涌出暗金色的岩浆,那岩浆如滚烫的河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滚滚流淌。
苏妙灵的心魔趁机扯碎元神的枷锁,赤色幻影如一道鬼魅般的流光,与现实中的骸骨假身合二为一。那个怪物顶着她的脸仰天尖笑,笑声尖锐而疯狂,发间簪着的白骨铃铛叮当作响,仿佛在奏响一曲死亡的乐章:“等了整整九万年啊!终于等到了巫族圣血来浇灌这封印!”
海底的岩浆迅速凝结成了七十二根盘龙柱,柱身上缚着早已风化的神魔尸骸。那些尸骸形态各异,有的残缺不全,有的面目狰狞,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与悲壮。苏妙灵的腕间突然浮现出血色的图腾,那图腾如燃烧的火焰,与心口处苏醒的巫族印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的眼前仿佛闪过无数画面,那些久远的记忆在这一刻被唤醒。她终于看清了那个骸骨假身手中握着的,正是自己在葬骨岭掘出的半块尸魂令,那尸魂令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巫族的余孽。”苏妙灵面色苍白却又带着一丝决然,缓缓擦去唇角的血痕,黄泉琴悬在业火中铮铮作响,每一声琴音都仿佛是她内心的呐喊,“这三百世的轮回都是你精心布置的局吗?”她的质问让墨渊的身形微微一晃,手中的剑锋在假身的咽喉处凝滞了三寸,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痛苦。
就在这时,海底突然传来了锁链崩断的巨响,那巨响如天崩地裂,仿佛整个归墟都在这一瞬间颤抖。七十二根盘龙柱同时倾倒,扬起大片的烟尘与海水,仿佛预示着世界的末日即将来临。假身趁机化作一团黑雾,如鬼魅般迅速遁入了苏妙灵的眉心之中,心魔的笑声在她的灵台中炸响:“好妹妹啊!你以为剜仙骨是最疼吗?待我吞了这具身子之后定要让你亲眼看着墨渊魂飞魄散……”
然而这未完的诅咒却被归墟的异变所打断。塌陷的海床之下缓缓升起了一座青铜祭坛,那祭坛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与秘密。祭坛的中央悬浮着的正是他们在幽冥界苦寻未果的伏羲琴。伏羲琴,传说中的神器,拥有操控天地之力,只有真正的伏羲后裔才能驾驭。然而此刻,琴身缠绕的并非普通的丝弦,而是九条被钉死在玄铁柱上的龙魂。那些龙魂虽被困住,却依然散发着强大的气息,龙鳞闪烁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不甘。
墨渊的目光在苏妙灵和祭坛之间来回移动,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他深知这是最后的机会,却又不忍让苏妙灵陷入危险。最终,他咬紧牙关,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做出了决定,猛地将苏妙灵推向了祭坛。而自己却被海底伸出的白骨巨手紧紧攥住了腰腹,那白骨巨手如钢铁般坚硬,死死地钳制住他,让他无法挣脱。他唇边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面色愈发苍白,但眼神却依然坚定,说出的真相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快取琴!你母亲正是伏羲琴的最后一任宿主!”
苏妙灵踉跄着扑到了祭坛的边缘,她的掌心与巫族图腾产生了强烈的感应。一股神秘的力量从掌心涌入她的身体,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九条龙魂突然睁开了空洞的眼窝,那眼窝中射出的光芒如电,龙吟声震得归墟的海水都分开了天堑。海水向两边翻滚涌动,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鸿沟,场面震撼至极。她颤抖着目光看向琴尾,那里刻着一行小篆——“赠爱女阿蘅,父伏羲绝笔”。那字迹古朴苍劲,仿佛跨越了漫长的岁月,带着无尽的慈爱与期许。
心魔在她的识海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尖叫充满了恐惧与绝望。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三百年前瑶池畔的那一幕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墨渊颤抖着手将襁褓浸入了弱水之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十五岁生辰的夜晚,师尊亲手为她戴上了压制巫族血脉的锁魂镯,那锁魂镯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手腕上;还有葬骨岭的深处,那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尸心口插着的正是墨渊的佩剑,画面中的血腥与凄凉让她的心一阵刺痛。
伏羲琴突然之间爆发出了刺目的白光,那白光如烈日般耀眼,照亮了整个归墟海底。苏妙灵七窍流血却依然死死地抱住琴身,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执着,仿佛要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这最后的希望。海底的祭坛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带起的海水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七十二根盘龙柱化作骨龙冲天而起,骨龙张牙舞爪,发出阵阵咆哮,仿佛要冲破这无尽的束缚。
在她最后看到的画面中,是墨渊被白骨巨手拖入岩浆之前,用口型说出的那三个字:“活下去。”那三个字虽然无声,却如洪钟大吕般在她的心中回响,给予她无尽的力量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