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隐去洛水瑶交给他药渣之事。有些事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等母亲日后回过神来,难免会疑心洛水瑶为何不早日说出此事?他自然明白洛水瑶的顾虑,但母亲未必能懂,于是他把这段话压在心底,并未提及。
忠勇侯倒是察觉出他话语中有漏洞,但长子既然不说,其中必有深意,他自然不会去问,只是点点头,岔开话题道:“你可确保此事当真?”
叶云舟点头:“我交于隐龙卫去查,必定千真万确,且这些供词都是从那楚嬷嬷口中得来的,必不会出错。”
侯夫人面色难看地在一旁听着,并未插话。直到此时才拧了拧眉问道:“那楚嬷嬷大逆不道,我本想赶出府去,可昭丫头万般求情,让我把她送出京城,到观里为行儿祈福。且我已收到消息,那楚嬷嬷昨日便坠落山崖,尸骨无存。你又是何时从她口中得到供词的?”
叶云舟冷声道:“自是昨日从她尸骨上所得。”
他这话说得着实可怖,让侯夫人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莫不是那老虔婆竟阴魂不散不成?”
“你莫要怪力乱神。”忠勇侯听到自家夫人如此离谱的话,开口打断道。
随后又问叶云舟:“难不成她坠落山崖之事有蹊跷?”
“自是蹊跷至极,若非我手下之人赶到及时,恐怕那嬷嬷真会‘阴魂不散’。”
“你是说,有人想趁机取她的命?”忠勇侯眯起眼,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叶云舟点头:“便是如父亲所想。”
“哗啦!”忠勇侯闻言,怒不可遏,手边的茶盏应声而碎。
侯夫人被吓了一跳,忙伸手检查他手上可有伤痕,却被忠勇侯伸手按住,他眸光中怒意翻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随意草菅人命,手底下不知有多肮脏。观其模样,与她母亲倒是不相上下。这般女子进我侯府,当真是个祸害!”
侯夫人被他浑身冷冽的气息惊了一跳,此时心中除了后怕与对她们母子的厌恶,再无其他情绪。她早该想到,她的母亲当年处处与自己明里暗里比较,绝非良善之辈。只是因为惦念着她曾救过自己,自己便对她有了一层滤镜,总觉得她不过是性子古怪些罢了,却不想就连救自己这件事,也是她害人不成后的举动。
而且这些年的头疾,竟都有她参与。也难怪哪怕她远离京城,也会时不时送东西,写信过来,原来根本不是惦念着姐妹情深,而是想要她的命。想起这些年被头疾折磨的痛苦,侯夫人只觉得一阵恶心。
“是我瞎了眼,只因她年轻时救过我,便忽略了这些年来的种种可疑之处,让她有机可乘,一直加害于我。但事已至此,她既已离世,我也不会迁怒于她女儿。只是我从前对她的那份情谊,对昭丫头的那份爱护,终究是错付了。”侯夫人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瞬间塌了下去,口中喃喃自语着,那话语似是说给忠勇侯和叶云舟听的,又仿佛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