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道士先来到贵人的卧室,仔细勘查了一番。回到前厅后,他说道:“这里并没有妖气,此人是个会邪术的凡人,贫道自有办法处置。”谭道士既不画符,也不作法,只是让人准备了一条大棍,又如此这般地安排了一番。
却说那个妖人,既然已经被撞破,本以为他会就此收手,却不想他仗着自己的邪术,不识时务。夜间,他竟然再次来到了西园。他对着韩贵人,说着要度她换骨飞升的假话,把韩贵人哄得满心欢喜。
突然,门外灯笼火把齐明,一众家丁手持兵器,大声敲门呐喊。二郎神听到动静,再次飞出窗户。可他没想到,谭道士早已在窗下设下埋伏。他刚一落地,便被谭道士一棍打在腿上。二郎神挣扎着想要飞走,却慌乱之中落下了一只靴子。
谭道士捡起靴子,对杨太尉说道:“要抓这个妖人,就全靠这只靴子了。接下来,便是捕快的事了。”说完,他谢绝了酬金,飘然而去。
杨太尉不敢耽搁,火速请来开封府尹。他屏退左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府尹。府尹听后,不敢怠慢,回到府中,立刻安排王观察从速破案。
王观察召集了捕快,大家了解案情后,都感到有些发愁。这时,捕头严大拿过那只靴子,仔细端详起来。他从靴尖绽裂处摸索,竟然扯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耿一郎制。
众人立刻捉来耿一郎,这耿一郎是个极精细的人。他所做的鞋袜,不但都做了标记,铺子里也都有登记。经过查询,这批靴子是太师府管家蔡升定制的。
府尹和太尉来到太师府,太师听明来意后,说道:“这事容易,我府里的衣衫下拨,都是秀秀养娘负责,她是个极伶俐的人,找来一问便知。”
秀秀养娘拿出簿册,仔细对照发放之人,发现只少了一双靴子。这双靴子,是去年太师的一个门生李某领去的。太师听后,回忆道:“我想起来了,李生去外县任职,前来拜别。我看他贫寒,便送了他一件长衫,一双靴子。他任职之地不远,只有一日的路程,我离刻召他回来问询。”
两日后,李生回到京城。他言说当年走到城外,去二郎神庙上香,看到神像英姿飒爽,可靴子却已经破损,于是便把太师赠送的靴子,施舍到了庙里。
兜兜转转,案情又回到了王观察这里。大家愁眉不展,纷纷说道:“本以为是妖精,又说是妖人,现在又成了神仙作怪,让我们一介凡人,如何是好?”
还是严大是个有见识的,他禀报道:“给属下三五日期限,去二郎神庙附近查房。如没有结果,望大人开恩,不要责罚。”王观察答应了严大的请求。
严大回去后,打扮成货郎模样,一路摇着拨浪鼓,喊着卖百货收旧物,朝着城外的村庄走去。
一连两天,严大都没有什么收获。第三日,他走到一户人家外,被一个年轻妇人叫住:“嘿,那货郎,都要些个什么旧物?”严大心中一动,连忙上前与妇人攀谈起来。三言两语之后,妇人回院内拿出一只靴子来。严大一看,那靴子与证物正是一双,心中不由欣喜若狂。但他却不露半点声色,与妇人讨价还价,最终用半吊钱买了下来。
严大再去附近寻访,一个老汉告诉他:“休要去招惹那母老虎,她姘头是二郎神庙的庙官孙神通,却是个会法术的。你得罪了这母老虎,孙神通定不会善罢甘休。”
严大欢欢喜喜地回转,将此事禀报给了上司。王观察立刻带了狗血污物,率领一班捕快,来到二郎神庙。众人几桶秽物迎头泼上,随即便拿住了孙神通。果然,正是此人作怪。
宋徽宗得知此事后,念及韩贵人也是可怜之人,并没有为难她。他传旨将孙神通剐了,还让杨太尉找个人家,把韩贵人嫁了。
这正是:
但存夫子三分礼,不犯萧何六尺条。
自古淫邪无好果,纵有神通不相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