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县尹又反复检验尸体,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可依然毫无头绪。尸体表面确实没有明显的伤痕,死亡原因成谜。
当晚,邓县尹在临时住所反复思考案件,难以入眠,便披衣起坐。此时已是三更天,万籁俱寂,随从们都已熟睡,鼾声此起彼伏。突然,一阵冷风从窗下卷起,吹得帘帷飒飒作响,烛光也变得暗淡起来。邓县尹抬眼望去,只见墙角下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身形飘忽,乍前乍后,随后竟跪了下来。邓县尹心中一惊,毛骨悚然,但他强作镇定,凝神观察。只见那人影的衣服形态,竟与白天见过的死者李福一模一样,而且右耳朵旁边还垂着一条白色的东西。邓县尹心中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对着影子大声说道:“你被人暗害的冤屈,我定要为你洗雪,你放心去吧,我已经知道了。”话音刚落,那影子深深地磕了一个头,便消失不见了,烛火也重新明亮起来。
第二天,邓县尹给衡水的地方长官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百姓愚昧狡诈,常以巧言诡辩挑起诉讼。若不是铁案如山,让百姓心服口服,又怎能严明法令,整肃刁滑之风?请让我与贵官一同,督促下吏,再次检验尸体。如此,方能让死者安息,生者信服,也可上告太守,下安民心。”
衡水的地方长官接到信后,不禁嘲笑道:“都说邓县尹是个书呆子,果然不假!他当了十年县官,还一贫如洗,像个穷书生。他的才能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案子,岂是他这样笨拙的官员能审断清楚的?”
尽管心中不屑,但地方长官还是与邓县尹一同前往验尸。邓县尹吩咐验尸官仔细检查死者的右耳。验尸官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煞白。在邓县尹的严厉督促下,验尸官颤抖着手,从死者右耳中掏出被水浸湿的棉絮,不一会儿就掏出了一堆,大约有半斤多重。
邓县尹看着棉絮,对衡水地方官说:“奸夫淫妇就是用这种手段,实施了他们的罪恶阴谋。用浸湿的棉絮塞进耳朵,压迫脑部神经,致人死亡,手段极其残忍隐蔽。”衡水地方官又惊又愧,对邓县尹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作揖致谢:“如此歹毒的谋害人命手段,不仅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若不是邓先生,谁能将这案子审断明白?”
于是,官府当场提审奸夫淫妇。一开始,刘氏和王财还百般抵赖,刘氏坐在地上撒泼,哭喊道:“大人,冤枉啊,我怎么会害自己的丈夫!”王财也在一旁狡辩:“定是有人陷害我等,还望大人明察。”但在铁证面前,他们最终不得不交代了作案的全过程。原来,王财觊觎刘氏的美貌,而刘氏又贪图王财的钱财,两人一拍即合,策划了这场残忍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