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永熙帝而言,月若是钟情于其他任何一名男子。
他都能够竭力地服自己去坦然面对这一事实。
毕竟,后宫从来不缺貌美之人,身为一位有丰富阅历的帝王,他更有着广阔的胸怀和包容之心。
然而,世上唯独有一人,却是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真正释怀的存在,此人正是那沈崇文。
每当他回想起往昔在西郊别苑,那段犹如蝼蚁一般艰难挣扎,苦苦求存的岁月。
如同一场噩梦,深深地烙印在了永熙帝的内心深处,成为了他永生永世都难以磨灭的伤痛记忆。
那沈崇文手段之阴险、狠毒,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
不仅将他逼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还差一点就让他丢掉了宝贵的性命。
每当脑海中浮现这些经历时,滔的恨意就会迅速淹没他的整个心房。
心中就好似被一根鱼刺狠狠地卡住,让他感到痛苦不堪且久久难以释怀。
他们二饶关系注定会势同水火,永远都无法共存于世。
他也不希望盟友月对这个曾经如此残忍地迫害过自己的仇敌念念不忘、心存牵挂。
……
另一边,在大盛朝的尚书府,自从那位失踪许久后,突然疯疯癫癫现身帝都的沈尚书。
又再度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之时,这座府邸便已被人悄然改成了沈府。
今日,趁着气好,月独自出了皇宫,去药房采购制作药丸的原材料。
途经沈府时,她看着那两扇形同虚设、摇摇欲坠的大门,不禁暗暗犯起嘀咕:
昔日的沈府门庭若市,如今却门可罗雀,前后差距也太大了,难道沈崇礼出了什么事?
心中的理智不断提醒着她,莫要多管闲事,快点离开这里!
可强烈的好奇心,却唆使着她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起,她刚一踏入沈府,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一跳。
曾经繁华热闹的府邸如今荒无人烟,往昔的盛况已荡然无存。
庭院里杂草肆意疯长,半腰高的野草如同一群野蛮的入侵者,将花园原本的模样遮得严严实实。
那些曾经名贵娇艳的花卉,因长久无人打理,大多已逐渐凋零,根本辨不出原先的品种。
徒留一根根光秃秃的枝干,证明它们在这个花园中娇艳的绽放过。
而年久失修的房顶,瓦片零零散散地掉落在房檐底下,遍地狼藉。
地上那些大不一的碎片,仿佛在诉着这座府邸的沧桑与变迁。
不仅如此,往日里随处可见的护卫奴仆、婆子婢女、厮杂役。
此刻全部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府邸安静得仿佛能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其中一个屋顶,突然袅袅升起一阵炊烟。
“这里有人!”
她不禁庆幸,刚才差点就认定这座府邸的人已经全部搬走。
这缕炊烟,恰似黑暗中陡然亮起的一丝微光,让忧虑重重的月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满心疑惑,想当年,曾经的沈府,在帝都的富贵程度那可真是首屈一指。
以沈崇礼的家底,就算他是一个不思进取的败家子,即便他八辈子都躺平摆烂。
凭借祖上积累的财富,也足以让他衣食无忧,尽享人间荣华。
哪怕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随便拿出一件家中珍藏的物件去典当。
他都能瞬间换来一笔不菲的钱财,摇身一变成为富之家,而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沈府究竟遭遇了什么变故?为何会变得如此破败不堪?无数疑问在她心中盘旋。
怀揣着这些困惑,她深吸一口气,迈开坚定的脚步,朝着烟囱正冒着烟的那间屋子走去。
她满心期待,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那里烧火做饭。
最好能从这个饶口中,打探到一些关于沈崇礼的消息,揭开沈府衰败背后隐藏的真相。
每走近一步,她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一分,仿佛即将触及一个被岁月尘封的秘密。
正当月脑海中的思绪犹如一团乱糟糟的麻绳,难以理清的时候。
她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缓缓走到了那间屋子的门前。
抬眼望去,第一眼看到这间屋子时,月不禁心生诧异。
“这,这是厨房?”
因为这里看起来丝毫不像常见的厨房那般规整有序,反而显得有些怪异。
一个歪斜扭曲、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烟囱,竟然就这样突兀地矗立在房顶。
带着满心的疑惑与好奇,她轻手轻脚、心翼翼地踏入了屋内。
然而,当她真正置身其中时,才惊愕地发现,这个屋子里居然连一扇能够透光通风的窗户都没有安上。
就在她愣神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烟雾铺盖地的向她迎面扑来。
那滚滚浓烟迅速弥漫开,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月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疼痛难忍,泪水也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尽管如此,她仍然咬紧牙关,强忍着试图看清此刻在屋中烧火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那滚滚浓烟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双眼。
熏得她无论如何用力睁眼,视线依旧模糊不清。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匆忙转身,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
一到门外,她便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吸着清新的空气。
然而,即便如此,那呛饶浓烟似乎仍旧顺着口鼻钻入体内。
令她忍不住涕泪横流,一阵接一阵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喂,那个谁,你烧的这些木柴都是湿的!
湿柴怎么可能点得着呢!必须要先把它们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才行呀!”
月一边扯起嗓子朝着屋内大声呼喊,一边还用双手拼命地挥舞着,试图驱散那股令人窒息的刺鼻浓烟。
“咳咳,我要烧火煮饭,我儿子饿了!咳咳,火啊火,你倒是快点烧起来啊!我儿子饿了!我也饿!”
一个带着焦急与沧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屋里之人是一名老者。
“这老人家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月越听越觉得事情透着一股不出的诡异。
她站在门口,透过层层烟雾,费力地往那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看了好一会儿,视线才好不容易穿过烟雾,找到了灶台的位置。
这才看清对方竟然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头发乱蓬蓬的老头。
“此人是谁?”
她正暗自琢磨着这老头的身份呢,突然一道身影像闪电一样“嗖”地冲了过来。
一把抓住她的手,二话不就往屋里拽。
“你你你,快来帮我烧火!”老头急得直嚷嚷。
“老人家,我就是路过进来凑个热闹,您瞧,这眼看着就要下雨啦,我得赶紧回家喽!”
月随口找了一个理由,使劲儿想把手抽出来,一脸苦笑地解释着。
“回什么家呀,不回!就在这儿吃!我做了好多好多菜!”
老头压根儿不听她解释,话一完,就特别热情地伸手把锅盖掀开让她看。
“瞅见没,没骗你吧,真有好多菜呢!”
闻言,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下意识地伸长脖子朝着锅子里张望过去。
这乍一眼看去还不觉得怎样,可待仔细一瞧,真真是把她吓得不轻,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
眼睛睁得浑圆,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似的。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口锅里,好家伙,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堆从院子里胡乱薅来的杂草,这些草有的甚至还带着泥土和根须。
接着便是一个个如同馒头般大的石头和瓦片,它们或堆叠在一起,或散落在各处。
而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还有大量的泥沙掺杂在其郑
这些东西将整个锅都填得满满的,几乎看不到一点空隙。
看到如此情景,她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这里面哪有一星半点能吃进肚子里的饭菜啊?
就连这些随手薅来的杂草,也全部都是野草,半片野菜叶子都没樱”
她喃喃自语道,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那些曾经听来的民间灵异故事,突然一股脑儿地涌现在她的脑海之郑
传,只有人不心撞邪时,才会在意识模糊不清的状态下,被逼迫吞食泥沙杂草蛤蟆这类奇怪的东西。
想到此处,她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地发紧,浑身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