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强抢民女……
不对,是黄河夺淮一事,
关系甚大,牵扯甚广,
一不小心,河伯冲嗨了,放飞自我,导致洪流溢出水道,泛滥开去,就要淹没两岸民居田地,造成偌大灾害。
西门豹因此忧虑起来。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庄周却找到了他,白胖圆润的脸上带着微笑。
他对西门豹说:
“你总是跟鬼神请求,不要放纵任性的欲望,去干涉人间的事,让凡人的归于凡人,神圣的归于神圣。”
“可河流的弯折流向,也是要遵循造化的,到了应该转向的时候,就要去转向;缸里的水满了,也应该溢出来。”
“你为鬼神处理了这么多年的事务,难道没有发现大河的流向已经有了些许改变了吗”
人力有穷时,
神力亦有穷时,
起码何博现在,可没办法无视大地施加于山川上的偏转力量。
他要能做到这个,
也不至于因为高原阻隔而苦恼了,早就从巨大的雪峰上一冲而下,把“夺淮”变成“夺恒”了。
所以,
在大河流淌了许多年之后,
就像一个人不断长大,需要裁剪更换新衣服一样,
它的河道不可避免的,因流水的侵蚀,而出现了一定改变。
当然,
何博对此,也是有进行微调的。
毕竟像他这样心软的神,
也不想发起大洪水,逼得凡人里面再出来个大禹、女娲嘛!
于是,
西门豹陷入了沉思。
他随后找到鬼神,询问他相关的事情。
何博只是反手甩给他一大堆大河的水文资料,并理直气壮的说,“我憋好久了!”
“我忍不住了!”
“我就要对着淮水开冲!”
“你要是想凡人少受点磨难,那你就自己辛苦一些,替我规划合适的溢水路线,好让我能避开大多城邑田地,顺利的进入淮水吧!”
西门豹接过这个任务,
然后他就忙碌起来,带着无数鬼吏,忙得掉头发、掉脑袋——
鬼吏们在处理复杂的文书之时,
会忍不住的拍打自己脖子上的玩意儿,缓解当牛马的痛苦。
如果拍的重了,的确会一不小心,将其跟脖子暂时分家。
圆溜溜的脑袋滚到地上,
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突发恶疾,可以请假不干活呢,
就会被同僚捡起来,塞到文山书海之间,继续处理那些东西。
“你别想跑!”
“要死一起死!”
唉,
真是牛马何苦为难牛马
……
“想不到,我还有当黄毛的一天!”
在大河的洪流裹挟着黄沙,溢出堤坝,过巨野泽,入泗水,最后汇进淮水主干,在里面润了几个来回后,
何博感受到了那夹于自己和淮水间的,如同网纱般的薄薄阻碍,被轻易的捅破了。
于是,
深感自得的鬼神在淮水的源流之地桐柏山上负手而立,看着那原本清澈的流水,被来自大河的洪流染上淡淡的泥沙浊黄,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而与此同时,
正在未央宫中午睡的刘彻陛下突然惊醒。
他掀开盖着肚脐的被子,在自己的卧榻上诈尸起身。
被他留在宫里,陪他一块睡午觉的张鄢、刘墉、卫青和桑弘羊等人也跟着醒过来,不明白皇帝这是又发什么疯了。
随后,
他们听到皇帝说:
“我梦见太祖给我托梦了!”
“他说大河发水了,会流过哪几个地方,让我去那边赈灾。”
“这怎么可能呢!”
“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啦!”
刘墉呵呵笑道,“我小时候因为偷偷溜到供奉宗庙里面,推翻烛台,差点把祖宗牌位给烧了的事,也曾梦见老祖父说要教训我。”
“但我现在不是还活得很好吗!”
他骄傲的抬起头,显露出十分的活力。
刘彻于是被他污染了神志,开始低头思考,这个梦是不是自己整天胡思乱想导致的。
睡不着在外面玩的霍去病也正好跑进来告状:
“刘据骑到大黄背上,结果给它尿了一身!”
皇帝的长子,
如今正好是能到处乱爬的年纪,
而卫青家里养的那条老狗,也没有因为岁月的流转,变得垂垂老矣。
大黄嘴边的毛已经变白了,
但它的活力还很充足,每天都能被霍去病牵出去打猎玩耍。
刚刚,
霍去病突发奇想,把在地上蠕动的小皇子提起来,放到了大黄背上。
结果刘据一个激动,
就让大黄湿了身。
皇帝听了自己这个好外甥的话,
于是恍然大悟的对着身边伙伴说道:
“难怪会梦到发水的事。”
“原来托梦给我的不是太祖,是一条狗啊!”
说罢,
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
刘启努力抱住祖宗的大腿,请求他不要因为刘彻的“小儿无知”,而冲上去揍人。
这是打不死人的啊!
“他儿子都能爬了,你跟我说他还小”
“老子辛辛苦苦给他托梦,结果他拿条狗跟老子比”
刘邦气的胡子翘起来,反手就把刘启摁在地上一顿打。
等打完了孙子,
刘邦还指着他说:
“鬼神说过:子不教父之过!”
“等我回去告诉我爹跟我儿子,你还得再挨两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