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身后一个身躯如同小山般的武者。
按耐不住饥肠辘辘的肚子,从满桌珍馐中,
贼眉鼠眼的掏了一只烤鸡,塞入了血盆大口当中。
“吃吃吃,还吃,豚将,人家都杀上门,来收你的狗命来了!”
山羊胡一巴掌拍在那人脑后。
他差点没被气死过去。
天天躲在这破水寨里,还怎么去江上逍遥。
他荀兵,过惯了在江面上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一天不杀上几个不长眼的臭打鱼的、不抢劫几艘撞上来的渔船,浑身就不得劲。
豚将喉咙咕咚一声,把烧鸡咽入腹中。
他不顾沾满了肥油的唇齿,瓮声瓮气的辩解道:
“荀兵,你若有能耐就自个杀出去,我还高看你几分,
老子好好的坐在这,又没有偷吃东西,你凭什么跟老子动手啊?”
“你,你......”
荀兵差点被这个夯货给气晕过去。
他手指哆哆嗦嗦,看着那恬不知耻、故作憨厚的豚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蓑衣老者脸上挤满深深褶子。
他重新从金丝袖袋中摸出烟丝,然后装入烟锅当中,又取来烛火点燃。
美美的吸上一口,吐出几缕青烟,才无声的笑了笑。
下巴冲着百里炼点了几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百里炼深吸口气,不再去看这场闹剧。
他轻蹙眉头,沉声道:
“这人虽是私盐贩子出身,可看他麾下的那些军卒,明显都是大乾官军出身,
而且他们这次有备而来,以张家的财力,未尝请动不了易筋境强者!”
“你当易筋境武者都是大白菜么!”
荀兵呛声一句,然后甩袖离桌,站在听厅中空地,大声道:
“我知众位兄弟都忧心家中亲眷,
今日我荀兵就站出来,
有种的兄弟都跟我一起,去把这什么狗屁私盐贩子的脑袋砍下来,
让在白龙江上讨生活的人都看看,敢惹我们沙河盗,到底是何下场!”
他满面傲然之色,吐气如雷,声若洪钟。
“够了!”
蓑衣老者振臂起身。
黑沉蓑衣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这哪里是蓑衣,根本就是一件用利刃铸造的杀人利器。
“此事我已让老三去请示大坞主了,没他开口,我看谁人敢擅自妄动!”
蓑衣老者眼眸森寒,踏步而走时,浑身筋骨齐鸣,如同蛰龙翻身,气势滔天。
“申百涛,我看你,真的是老了,
不过昔日大坞主手下一贱奴,
这么多年,何德何能,站在众兄弟头上拉屎撒尿!”
荀兵大袖一挥,袖中银光流转,探出两根寒芒闪闪的分水刺来。
他怒发冲冠,大有要火拼厮杀一场的架势。
“荀兵,你发什么疯,
不就是两个儿子跑到城中寻欢作乐,被人家抓住给杀了么......”
豚将又抓起一条花鲢鱼。
他这会明目张胆,那花鲢鱼鱼只是放在嘴巴上咂动几下,片刻就仅剩白骨架子。
他肥厚的舌头伸出,舔了一圈嘴角,然后哼哼唧唧的说道。
“哈?”
荀兵气极反笑,他收起分水刺,双手一下一下用力的拍打着,然后悲跄道:
“原来你们都知道我死了儿子,
死的好啊,死的好啊,
兄弟一场,
我荀兵今日,才是看清了你们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