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抹杀的《存续之王诞生图》残片,此刻悬浮成衔尾蛇状循环的茧,旋转着缓慢蜕变。
它们像破碎的光影,碎片在虚无中盘旋,似乎在寻找归宿,却永远无法抵达任何一个被定义的边界。
每一片残片都带着尚未完成的命运,如同被遗弃的未竟之画,注定不再被触及。
它们无声地在绝对虚无的边缘漂浮,不属于时间,不属于空间,只是纯粹存在的碎片,偶尔闪烁,偶尔沉寂。
这一切发生在黑渊暗域湮灭之后,那片原本笼罩着一切的深邃与无垠,如今早已消失殆尽。
那深黑的虚无笼罩一切,蔓延至每个尚未缔结的概念,每个尚未实现的存在。
虚无并非一片空白,而是一个吞噬存在的深渊,它没有形态,没有色彩,只有不容抵抗的力量,将所有存在吞噬成无声的灰烬。
所有的逻辑与因果,所有的意义与秩序,早已在悖论的漩涡中溶解,化作这片无法界定的无尽黑暗。
而在这无尽的黑暗里,杜青萱的骨血开始缓缓析出,似乎从虚空的悖论中脱离出来,像某种未曾完成的命题,在无法定义的时空里挣扎着诞生。
他的骨骼不再是单纯的物质,它们变得透明,如同隐形的象征,象征着所有矛盾的化身。
它们从深邃的虚无里分离,穿越了无法言说的界限,像被命运悖论剖开的两半,不断地在那无法回归的原点中重组,探寻着存在的最后一丝意义。
血液在杜青萱的体内蠕动,已经不再是生命的象征,而是一种超越物质的力量——它是失去定论的符号,是被撕裂过的认知。
那血在虚无中逐渐成形,宛如倒影般破碎而重生,又在重生的瞬间化作无形的烟雾。
杜青萱的脊椎在这无尽的悖论中逐渐变得模糊,成为纯粹的虚影,像光与影之间的一条细微的界线。
它的每一节,每一节脊椎都在微妙地扭曲、错位,仿佛是一个不停纠缠的轮回,反复证实着“存在”的荒谬。
杜青萱睁开了那双不存在的眼睛。
在虚无的深渊中,他感知到的是一种与物质世界完全无关的视野,一种不受任何时空束缚的瞳孔。
那双眼睛并非为观看而存在,而是为觉察、为洞察——它们并不映射光线,而是吞噬一切光明。
随着那眼眸的轻启,周围的虚空仿佛被撕裂开来,纷乱的时间与空间像破碎的玻璃片纷飞,在这一刻,所有因果链的残影浮现,如一条条交错缠绕的藤蔓,纠结成不朽的、永远无法解开的结。
每一条因果,每一个选择的节点,仿佛在此刻都被杜青萱的意识捕捉,牢牢镌刻在虚无的维度里,不能逃脱,不能消散。
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或是曾经未曾发生的,无论是空虚的愿望,还是断裂的命运,都在他的眼前逐渐铺开,形成了一张无法逆转的网,捕捉住了整个世界。
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触及那纷繁缭乱的因果流转,在无形的时间洪流中,他找到了属于白折的死亡证明书。
它悬浮在半空中,似乎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牵引,轻轻地漂浮,带着已经腐朽的气息,仿佛是某种不复存在的文书,记录了白折生命的终结。
然而,这张死亡证明书并非承载着最终的定论,而是悖论的化身。
它本应是终结,一道不可逆的界限,但在杜青萱的掌心,它却不再是死寂的象征,而是充满了裂痕的存在。
每一条裂缝中,仿佛都有生命在悄然蠕动,古老的符号从纸张上爬出,化作时间的尘埃,飘散进无尽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