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回来的时候,身旁不仅跟着赵子松和老大夫,就连江谨赋和周承恩他们也回来了。
一进门,周承恩嚎啕大哭地闯进了周老太太所在的房间,扑通一声就跪在床前。
守在床边打盹的汤氏被周承恩的哭声吓了一跳,险些摔在地上。
就连睡得正沉的周老太太都被周承恩的哭声惊醒,等到她意识到这哭声的主人是她的宝贝孙子时,周承恩已经哭成了泪人。
周老太太见状,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祖母,我还能活着回来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我差点以为我们回不来了。”
周祖母也哑着嗓子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祖母彻夜难眠,生怕以后就见不到祖母的宝贝孙子了。”
祖孙俩又抱着哭了起来,汤氏见状,识趣地替他们拉上门走了出去。
而江谨赋和平安这边。
平安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娇娇她们有没有看见他娘。
娇娇摇了摇头,道:“那天晚上的雨势来得太过凶猛,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水已经淹到了床底下。”
“最后,我们冒着大雨连夜上了山,除了村长家,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村里的任何人。”
平安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娘,儿子不孝……”
平安跪在地上抱头痛哭,江谨赋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书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江谨赋脸色不太好地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对,那天的雨是来得太过凶猛,这次书院不少人来不及爬到屋顶,便活生生淹死在雨中。”
娇娇一下子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任谁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这么严重。
“你听说了吗?我听我大哥说是堤坝决堤了,所以这一次的水才久久不退。”
江谨赋看了地上的平安一眼,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也听他们说了,这一次就是因为决堤,才会死这么多人。”
江谨赋顿了顿,又道:“我还听说,周叔叔已经被上头来的钦差大臣给下狱了,听说等灾民处理后便直接问斩。”
娇娇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你说什么!问斩?”
“凭什么要对周叔叔问斩?堤坝的事情分明跟周叔叔无关,那堤坝可是上一任林县令在任时修筑的。”
“我记得很清楚,四年前林县令颁布役令的时候,那一次还是我二哥去的,回来的时候就跟脱了一层皮似的,整个人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了。”
“我们村的人可都恨死林县令了,没想到当时他修筑的那个堤坝,竟然连四年都撑不了!现在还死了这么多人。”
江谨赋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中充满了隐忍。
“恐怕这个堤坝早就出了问题,你还记得当初宋大哥来我们村分发新稻种的时候,你还问过他堤坝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他还跟你说没那么容易出问题。”
“后来周县令征收城门费,也是为了重新补筑堤坝,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种事。”
“林县令是嘉禾亲王的亲信,谁也不会在天王老子的眼皮下动他,所以周叔叔变成了替死鬼。”
娇娇的心情难过极了,可是她很快便想到了周承恩,于是看向面前的江谨赋,问道:“周承恩知道这件事了吗?”
江谨赋点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自从知道他爹被人下狱后,便哭着闹着非要来救他爹,我跟平安一块动手才拦住,我第一次知道那个家伙的力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