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声说不用谢。
仲希然显然并不认识她,但看她用手去拿玻璃碎片,立刻说,“别别别,我这儿有纸巾,你小心别扎到手。”
她当时想,她真的人美心善,尤其那双眼睛,明亮又带着几分妩媚,连她都挪不开眼,更别提男人。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她身上染上了仲希然那瓶香水味。
许静不喜欢玫瑰香,总觉得玫瑰有一种酸涩的,难闻的气息。
但这香水质量太好,一天都没散掉。
她想推开霍新,霍新却拽着她手腕,将她拽到了床上。
她回头,看向霍新。
霍新伸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他轻声喃喃:“我好想你,希希。”
他的声音好柔软,又好温暖,像快要晒化的。
许静又听见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是在做梦吧?只有在梦里你才会这么乖。”
他一面说,一面很轻地吻她。
他的唇也好软。
应该推开他的,许静跟自己说,但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她已经喜欢了霍新很久很久,看着他为他的白月光,伤心失落发狂,折磨自己。
一向对谁都温柔的他好像只有在面对那个女生的时候才会失控。
是不是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失控。
就像现在,明明知道,他嘴里念的人不是自己,她却还是心甘情愿地,任由他吻她,而且甘之如饴。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连手都没有跟男人牵过的她,竟然就任由他剥掉了自己的衣服,手在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游移,还是喊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仿佛看到自己在清醒的陷落,沉沦,却无法自拔。
她知道,如果说他跟她有可能有任何机会的话,就只能是这一次。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就当是一个梦吧,梦醒后一切都会恢复如常的。
她微微闭着眼睛,任由他将自己压在了身下。
他很温柔,一点一点吻着她的身体,一路往下,似乎要吻遍她的全身。
原来被喜欢的人触碰,是这种感觉。
她整个人浑身都透着一股轻飘飘的愉悦感,被珍惜,爱爱重感觉。
她伸手触碰到他柔软的头发,他将头低了下去。
她浑身一颤,从来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但因为是他,好像一切都可以接受。
他给了她一场很长的前戏,但真到了那一刻时,她还是骤然感觉到一阵酸心的疼痛,好像整个人被生生劈开,痛得没忍住喊出声。
下一秒,霍新便吻住了她的唇。
他用那种很柔和的语调说:“我轻一点好不好?”
她“嗯”一声,霍新又说,“抱着我好吗?”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舌尖探了进来,轻轻抵住她上颚。
她渐渐习惯了他的节奏,听到他说:“你很棒,你听到了吗?”
结束之后,她浑身都有些酸痛。
她当时就想离开,却没想到霍新一转身便将她抱在怀里。
没多久,又拉着她做了第二次。
第三次结束后,她浑身都没了力气,想起身离开,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身旁的人起身,意识到自己在哪儿时,她骤然惊醒。
本来只是想当成一场不知不觉的梦,只要提前离开就好。
可是她完全忘了……
在看到霍新冰冷的眼神时,她就知道他们完了。
即便她说了好几遍是她自己愿意的,霍新还是毫不犹豫叫她离开,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
耳边突然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许静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已经很久。
她连忙回神。
霍新推门进来,看了眼玉米,很小声地问:“他睡着了?”
许静点头。
霍新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那正好我来做饭,你休息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许静看了一眼床单说:“不用了,我也不是很困。”
意识到她是坐在他的床上,她连忙站了起来。
霍新平声说:“我没那么讲究,再说,你也不是没在这儿睡过。”
许静微微一滞。
霍新转身走了出去。
许静抿唇想了想,以后可能要跟霍新常来常往,确实也不需要那么矫情。
她便脱了鞋,躺到玉米身边。
其实也有点困了。
这几年因为要带玉米,她经常晚上睡不好,导致睡眠也一直不怎么样,周末中午都需要补个觉。
一沾枕头,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隐约听见厨房传来的抽油烟机的声音,中途玉米滚了滚,她安抚了片刻,又迷糊了一会儿,就察觉到有人轻轻推她的胳膊。
她缓缓睁开眼,霍新那张脸就出现在他眼前。
他睫毛很长,又很浓密,仿佛很短的黑色流苏一样垂下。
直到这时她才忽然意识到,玉米的眉眼跟霍新是真的很像,像到一眼能认出来是父子那种。
也难怪他见了玉米两次,就怀疑玉米是他儿子。
离得近,她几乎能看到霍新脸上的肌肤纹路,也能闻到他身上的兰花香气,很淡,很温和,又好像夹杂着一点烟火气。
霍新温声说:“吃饭了。”
许静倏地坐起来,点了点头:“我去洗把脸,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霍新:“当然。”
许静去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转身出去。
饭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四个菜:红烧排骨,烤鸡翅,油焖大虾和清炒空心菜。
玉米还在睡觉,两人声音都很小。
霍新说:“我不会煲汤,你想喝水还是饮料?冰箱里有橙汁和可乐。”
许静说:“我喝温水就可以,谢谢。”
她说完这话后又连忙起身,“我自己去倒吧。”
霍新想起刚才让她自己倒水的话,弯了下唇。
她怎么这么乖。
许静倒了两杯水,回来后递一杯给他。
霍新看着她问:“带孩子是不是很累?”
即便像仲希然什么也不缺,祁斯年对她也足够好,生完孩子后,她也好像是被剥掉了一层皮,养了好久才养回来。
听到这话,许静眼里倏地涌出泪意。
她顿一下,没让眼泪流出来。
“其实还好,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玉米一直挺乖的,所以也没有那么累。”
霍新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情绪。
行动倒是先于想法,给她夹了块排骨,放进她碗里:“多吃点,你比以前瘦多了。”
许静低着头,眼泪又差点涌出来。
她掩饰似的夹起那块排骨放入口中,很软,带着一点甜味,也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