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对歌,还珠
山歌阵阵,随风飘来,悠扬悦耳。
这时又有女声唱道:妹是好在园中,哥是春风催红,春风搅动儿动,哎哟哟,那儿动。
童贯听得傻眼,望向赵倜:“卑奴以前听说这大理山歌有名,没想竟是这般,这般直抒胸臆……”
赵倜笑道:“大理民风如此,情感炽烈,向来不藏着掖着,至于山歌吗……颇为脍炙人口。”
童贯眼睛眨巴眨巴,连道好山歌,旁边朱初一也点头称赞,露出羡慕神情。
阿紫一边却道:“有什么好的,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唱这种靡靡之音,不知害臊。”
几人不理他,边走边笑,阿紫气得两腮鼓鼓,撅着小嘴背起双手,神情愤慨。
这时便看不远处小山上有一蓝衣少女,生得清秀,往下望来羞涩唱道:妹是南山一枝梅,蜜蜂寻梅满天飞,两翅摇摇不想回,哎哟哟,不想回。
阿紫立刻道:“不知羞,不知羞。”
赵倜瞅她一眼,悠悠道:“本座对上一对。”
童贯和朱初一不由拍手称好,童贯道:“公子对来,赐教给属下们,叫属下们好生学习学习。”
朱初一纳闷:“在下学习还有用处,童兄学来做甚”
童贯道:“朱兄有所不知,我平日里最爱看言情话本,但总是千篇一律,仿若套路一般,今日学得山歌,回去后手痒也写来几册,定压过那些作者,说不定风靡京师呢。”
朱初一挑起大拇指:“童兄好志向,在下佩服。”
童贯讪讪道:“虽是纸上谈兵,但此乃文华之事,杨戬那匹夫还学人填词,谭稹那莽辈也练习写诗,我便作作话本文章好了。”
他说完,立刻躬身向赵倜:“公子,还请公子教卑奴山歌……”
阿紫瞪大眼睛,瞅了瞅赵倜,又瞅了瞅童贯,气道:“这种山歌有伤风化,什么好唱好学的”
几人依旧不搭理她,赵倜瞧了瞧远处小山上的清秀少女,微微一笑,开口唱道:“哥是天上一条龙,妹是地下一丛,龙不翻身不下雨呦,雨不浇……不红。”
童贯朱初一闻听欢喜不迭,急忙鼓掌叫好,阿紫呆了呆,小脸绯红,伸手捂住耳朵往前跑去:“不听,不听……”
赵倜笑道:“教你们了,别忘记了。”
童贯急忙道:“卑奴记下,待回去就写话本。”
朱初一也道:“公子,属下也记得了,有机会属下也唱上一唱。”
阿紫回头道:“胡子一大把,还要学人唱山歌,羞不羞愧。”
朱初一顿时脸红道:“小丫头知道什么,我只是唱,又没说与谁对歌。”
“欲盖弥彰,刚说了有机会也唱,机会机会,那不是要对是什么。”阿紫道。
“山歌吗……”赵倜摇了摇头:“并非一定是情事,大理这边平日娱乐也会唱的。”
“就是如此,小丫头不要胡说八道。”朱初一涨红着脸说道。
阿紫哼了一声,在前边蹦蹦跳跳而走,眼珠却偷偷打量四周,寻找逃跑机会。
又行了半晌,到达一处小县,几人吃过饭后前去马市。
大理产马,平日无什么战事,所以对马匹买卖比较自由,战马和驽马之间区分并非很大,有时候在马市也能买到好马。
挑了四匹马后,继续赶路,却是速度快上不少,晚间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府治建昌,此地古称邛都,后世为西昌,唐朝所设南诏改名,大理袭之。
在建昌住了一夜,第二日继续上路,过了会川府,再过弄栋府,来到阳派郡。
这里是弄栋府和大理本府地界交汇之处,不过却没有赶在日落之前进入城中,只好于外寻一处地方露宿。
大理原本气候就温暖宜人,风景优美,如今更值盛夏,夜宿也不会寒冷,只会炎热,几人找了个幽静山水之旁歇下。
因为没有带帐篷,所以折了树木石块搭建些简易东西格蔽,待月亮升起,只闻四处虫声啾啾,溪水潺潺,无比惬意。
赵倜睡着睡着忽然睁开双眼,缓缓起身,向一旁不远处看去,却见阿紫失了踪影。
他皱了皱眉,微微辨别了一下四处声音,面无表情向小溪处行走,到了近前借着月光,只看一个身影已然走至小溪中间。
身影娇小玲珑,一只手提着两只鞋子,一只手平举着胳臂,在溪水中保持平衡,正往对面行过。
赵倜淡淡道:“阿紫,你要去哪里”
溪中身影顿时一抖,原地不动起来,几息后慢慢转过身子,露出一张天真无邪如精致瓷娃娃般的面容:“大,大王,小的不去哪里,小的实在是太热了,有些睡不着才跑来水中乘凉。”
“太热了,睡不着”赵倜嘴角扬了扬。
“确实是太热了。”阿紫有些着慌,在水中往回返来,踏得溪水“啪啪”作响。
片刻上了岸,轻咬樱唇,看向赵倜,她此刻裤腿高高卷起,一双小脚雪白晶莹,如玉之润,似缎之柔,隐隐白色透明,十个晶甲不知何时涂了凤仙汁都作粉红色,像十片小小的瓣。
赵倜道:“回去睡觉,既然热了,我有办法。”
阿紫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大王又要使那冰寒功法”
赵倜不语,待回去歇息之处,抬手一道幻阴指气打入阿紫体内,阿紫立刻冷得叫苦不迭,瑟瑟发颤。
赵倜看也不看她,接着躺下休息,第二日天色明亮后继续往大理城赶去。
随后再行两日,终于至到大理城中,穿街过路,瞧看不少热闹地方,来到了镇南王府的门前。
赵倜伸手往门上一指,对阿紫道:“知道这是哪里吗”
阿紫惊讶道:“镇南王府”
赵倜点了点头,阿紫目光扑闪:“大王说小的出身大理段家,就知必然是皇氏了,否则我自己来也寻找不到,可却不想竟是这般大的府邸,我,我是郡主出身吗”
赵倜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阿紫神情有些晦暗:“小的早便想过了,我必然出身不正,是个野孩子,才会自小便被抛弃,我既姓段,该是这镇南王在外沾惹草生下,生我的那人端得心狠,就丟掉不要了。”
赵倜道:“你却聪明得很,能够拎的清,但有刺字留牌,也是心中不忍的。”
阿紫脸色出现一些寒意:“有甚么不忍,我岂不知道她打得什么愚蠢主意。”
赵倜淡然道:“他们此刻也在寻找你,只是不知道你的具体下落。”
阿紫露出似笑非笑神色:“他们快活够了,如今方才思念起当初抛弃的女儿,此时十几年过去,还寻找干什么呢”
赵倜看她片刻,摇了摇头:“你的家事,本座不管,送你过来,去问你爹。”
“不对。”阿紫望向赵倜,乌溜溜大眼中满是伶俐:“大王为何不远千里寻我送来这其中莫非还有别的什么关节”
赵倜哼了一声:“我与你爹有旧,顺路过来办事,遇见你自然抓了送过,难不成看你不成器,直接一掌拍死吗”
阿紫眼珠转转,瞧了瞧前方镇南王府上的匾额,又望了望赵倜,也不说话。
这时府门打开,出来一人,正是褚万里,他此刻外出做事,刚想往旁阶下而走,却瞧见赵倜一行人,不由愣了愣,然后急忙跑了过来。
当日赵倜来大理,与段正明段正淳饮宴几番,褚万里便见过他,后来在苏州交付段誉之时,他也跟随,更是认得,此刻面露震惊,上前行礼:“燕……”
赵倜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口莫言,褚万里机警,立时闭了嘴,就听赵倜道:“叫我公子吧,镇南王在府中吗我从兴州过来找他有事商谈。”
褚万里急促点头:“在的在的,前日刚从善巨郡那边的大山里回来。”
赵倜闻言蹙眉:“还无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