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温的手按着孔对月的脸把她丢到了一旁，贴到面露诡异微笑的赵斩身边小声询问：“和我说说呗，这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能力，既然能够出现，就不会被限制吧。”

“我当然不会被限制，我的存在超越了过去与未来，真实与虚幻。”赵斩拍了拍沈红温的肩膀，认真道：“有人需要我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那我就在关键时刻降临了，至于你的疑惑，你可以去问你的师尊，还有......”

赵斩的笑容开始变得阴险，见沈红温有所猜测，面色难看，他的笑容愈发无良：“放心吧，不是什么要命的难事，我在抠那瘟疫君王眼珠子的时候流露的是你的气息，他将来有胆子报复的话应该会报复你，这算是我出手所要付出的代价了。”

沈红温眼角一跳，他完全掌控恐惧王座的力量成为大道之主，将会被称为恐惧君王，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灾难君王以及瘟疫君王的位格与他相同。

可问题是他还没有成就大道之主......

沈红温目光复杂地看了赵斩一眼，叹了口气：“我谢谢你啊，那么他们需要付出什么呢？”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赵斩一巴掌拍在沈红温的脑袋上，打得沈红温一个趔趄，沈红温懂了，赵斩的意思是代价由他一人支付，然后赵斩不顾沈红温的骂骂咧咧对神情严肃，目光却狂热的孔对月露出了罕见的笑脸。

“小月儿，离开了合欢宗怎么不直接去真灵宗找伯伯啊，伯伯家里好多小真灵嗷嗷待哺呢。”

孔对月有些羞赧，挠了挠头，扭捏道：“赵斩伯伯要把最可爱的真灵宝宝留给我哦，我们要先去薪火城，再去真灵宗呢！”

赵斩摸了摸孔对月的脑袋，露出前所未有的慈祥笑容，看得沈红温的眼珠都险些掉落下来，又让他听到了此生从未在那张冷酷无情的嘴里听到过的温柔言语：“无妨，伯伯等小月儿来挑选你喜欢的小真灵，其他些个什么玩意儿也想求请真灵，我直接让他们滚滚滚！”

孔对月搂住赵斩的肩膀晃动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开心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沈红温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你这么随心所欲的不太好吧，真灵宗不是还有人情往来吗。”

赵斩和孔对月一起对沈红温撇撇嘴，孔对月对他做了个鬼脸，赵斩冷笑一声：“我本身就不受任何规则所束缚，随心所欲，那些什么人情往来一向都不是我要思考的问题。”

赵斩深深地看了沈红温一眼，意味深长道：“李恕老儿给真灵宗的后辈积攒香火，我替真灵宗的后辈树立大道之敌，真灵宗的后辈有我们这两位前辈，真是万万年修来的福气。”

沈红温算是知道之前有些宗门莫名其妙的敌意究竟来自哪里，原来一直都是赵斩给他挖的坑！

沈红温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我们之后会去真灵宗找你的。”

孔对月怒视无礼的沈红温，沈红温不为所动，在望向赵斩的时候孔对月吐了吐舌头：“他就是这样没有礼貌的，赵斩伯伯不要生气！”

“无妨。”

赵斩摆了摆手，一脸大人不记小人过的高尚，若非实力的鸿沟犹如天堑，沈红温一定会一拳打烂他的老脸，一直以来都是阴险的赵斩对“无理拳”超越“斩天术”怀恨在心，不断为沈红温挖下陷阱，沈红温只是不给他好脸色看而已，这是将养气功夫修炼到极致的表现。

“赵斩伯伯，路上好像很危险，你能不能直接将我们送到薪火城，薪火城一定会很安全吧！”

孔对月没想到传说中那个冷酷的男人竟然那么好说话，就向他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赵斩摩挲着短须，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孔对月的这个小小要求让他陷入了沉思，沈红温顿时警觉起来，应该是为了打消他顾虑的诡计，赵斩竟然露出了温醇的笑容，答应了孔对月的请求。

将沈红温一行人丢到薪火城对于赵斩来说就像吹口气那么简单。

沈红温不知道这家伙之前为什么会犹豫。

明明不管从什么角度来想都不会很难，但沈红温还是陷入了浓重的黑暗，就仿佛有一只手正在替他承受了无比沉重的因果，这个过程要消耗漫长的时间。

“大燧，他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无比疲惫的眼皮艰难抬起，眼眸中的浑浊化作烟气消散，于老人的头顶凝聚出日月星辰照耀山川河流的景象，斗转星移，万物生长，沧海桑田。

从那一道缝隙中绽放的是智慧的光彩，他望向那个如山岳般厚重的背影，他永远屹立于薪火城的中央，支撑着人族的天穹，听闻他的声音，燧皇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卜皇，他们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不同的事物在不同的人眼中价值不同，你视若性命的珍宝在别人眼中或许一文不值，有些人想要毁灭你所珍视的并不是因为他们能够从中获得多大的好处。”卜皇重新闭上了眼睛，轻叹一声：“他们只是不愿意让你拥有你的美好罢了。”

燧皇有所触动，卜皇慈祥地笑了笑：“曾经的你不是告诉过我吗，也许这个世界会让你很失望，但是你绝对不会对自己失望。当你从微末中走来，成为这个时代的至高主宰，一路上我和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我，从未对你失望过，你又何必因为对别人感到失望就动摇本心呢，纵使会有骂名，即便你所支撑的世界要与你为敌，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后，坚定地告诉你，你没有错！”

燧皇微微颔首，卜皇摆了摆手，他已经很累很累了。

缓步走出卜皇的宫殿，燧皇望向阴沉的天空，万里无云，只有黑暗，他的眼中有烈火在燃烧，火是他力量的根源，他的目光能够焚尽一切的虚妄直达本质，可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能力，让他看到了太多太多残酷的真实。

人族需要的，永远是一个能够直面所有真相，能够承受所有因果的王，纵使疲惫，没有迷茫，他走到了薪火城的顶端，与那道冷酷的目光对视，冷酷收敛，这是对于他的尊重。

燧皇又望向那身穿染墨白袍的少年，他的目光能够看穿所有过去，望见一切他所能见之因果，所有的疲惫褪去，他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笑容，与那同他并肩的身影傲然道：“你看那少年，像不像年轻的我。”

“我知道你想让我夸你，但你最嫩的时候都与俊俏无关。”身穿铠甲的高大男人拍了拍燧皇僵硬的肩膀安慰道：“虽然你长得黑，但是你命硬。”

让那一缕驱散黑暗的阳光照射在自己身上，燧皇没有埋怨那人说话永远难听，下令道：“从此刻起，薪火城不允许再进入任何心怀叵测之辈，靠近者，皆杀！”

高大男人目光一凝，露出一抹期待已久的笑意：“那么已经进入城中的那些宵小呢？”

“既是给他们的试炼，便由他们解决。”

高大男人领命告退，燧皇燃烧的目光里是燃尽一切坠落黑暗的沈红温，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有些苦恼。

似是感受到了注视，从黑暗中挣脱的沈红温看了一眼身边明明关切却环抱双手装作趾高气昂的孔对月，孔对月长舒口气，却没好气道：“我求赵斩伯伯也送你一只真灵宝宝，你以后可不要那么没礼貌了！”

沈红温撇了撇嘴，虽然赵斩与李恕是师兄弟，但是真灵宗现在的宗主是李恕，将来的宗主是他沈红温，赵斩的身份连客卿都不是，只是有事没事在真灵宗闲逛罢了。

一想到赵斩不但不断给他挖坑，还慷他人之慨，沈红温气得差点一把捏碎手中的还阳钱。

对还阳钱发脾气是没有道理的，想要报复赵斩的唯一机会就是珍惜手中的每一点资源，让自己成就虚涅境之上的境界，那时的无理拳将会强到不可思议，哪怕是赵斩都要像今天的他高呼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