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真靠到可以看得比较清楚的位置,哪怕再让水欢进去她也不敢了,因为在三十多米的位置,海水已经呈深蓝色,那种压迫感不是浅蓝色能比的,肉眼的能见度也成倍降低,四面八方好像降下了一面面无法看穿的幕布,如果凝视一个地方久了,会有一种那里随时都有可能窜出一条巨大怪鱼将自己拖走的错觉,恐怖的很;除非是职业潜水员或者是这方面的发烧爱好者,不然即便没有深海恐惧症的人也不会喜欢待在这种环境里。
然后说船本身,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戳着一艘黑乎乎的大家伙,别说钻到里面,哪怕是贴到跟前也不是她能承受的;此时此刻天大的好奇心也都被劝退了。
于是在正面、左右三个角度各拍了几张不同的pose后,二人正式返航。
“哎,你说海底有这么多沉船,为什么没人打捞呢?木头的烂没了,金属的可能多撑一阵子吧?捞上来当废旧金属处理不也是一门买卖?”水欢道。
“成本上划不来,你知道打捞的难度有多大?通常情况下,一艘船如果沉了,那捞它的价格会是造它时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这还是在水不深,浪不大的情况下,要是在那些大洋腹地,水深浪急的凶险之地,这往里搭的费用就多没法算了。
比方说‘泰坦尼克’号吧,这船在70年代时便有人提议捞上来修复展出,顺便弄点里面的遗留物,但它沉没的位置在大西洋四千多米处,别说是当年没这个能力,哪怕放在现在也很难办,然后算了算天文数字的花销,堪比重开生产线按照当年的标准再造一艘全新的了,所以也就作罢。
而废旧金属那点利润怎么填这么大的坑?并且全球每年退役待拆解的废旧船只还处理不过来呢,谁有精力去和沉船较劲?
所以捞船这个事,只有两种情况下才会干,一是确定船上有非常值钱的贵重物,做好风险规划知道只要成功便能大赚一笔,目前不少打捞公司吃的就是这碗饭;二是船上有很危险的东西,不惜代价也得弄上来,比如冷战时期出事故沉没的核潜艇,那些反应堆、核弹头可不能泡在水里不管了,属于不得不做的。
至于其他的,沉了便沉了,没人理的。”项骜道。
“原来是这样,果然赔本的买卖谁也不干。”
“那是自然,利来利往嘛。”
而水下阻力不是陆地上能比的,因此说了这么多其实俩人游出去并不远,眼下回头还能清晰的看到那艘大家伙。
也在此时,项骜没来由的不安感又冒了头,他这会儿有种很荒唐的想法:身后的破船不想让自己和水欢走。
在这种感觉达到最高时,遂催促道:
“咱俩游快点,这里的水温有点低,我怕你抽筋,在这里抽了可是要命的事情。”
“好。”
可话出口了,变故也骤然而起——
只见身下数米的海床之上,“砰”的一下扬起一阵沙土,一张巨大的网被从远处和两侧拽了起来,并迅速向着反方向收拢过去,眼看着便要将两人裹入其中。
有心将人往旁边推闪开,但这是在水里,行动迟缓不自由,对方来的又急又快,因此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谁也没落下,全被兜在了其中。
接着大网开始向后快速拖去,那正是沉船的方向。
小姑娘这会儿慌了,先尖叫了一声,随后便问:
“怎么回事啊?!”
“别着急,我马上把你拉出来!”
项骜回话的同时,已经抽出了腰间事先准备好的潜水刀,用它去割网上的绳。
也亏得这刀锋利异常,不然根本割不动。
就在即将被拉进沉船船身上一个巨大破口的前脚,能够容纳一人进出的口子终于割开了,他侧身游出来的同时也一把将水欢拽到了外面。
而后脚大网也完全没入破口没了踪影。
不等二者为了虎口脱险松口气,沉船又有了动静,那个破口以及它的尾部、上层建筑的窗户里,以极快的速度钻出了数个人影,仔细数一下,一共五个;但最让两个心脏紧缩的是,这些影子外形和人类接近,但又明显不是,它们最有别于正常人的便是生着很突出的鱼类特征,比如双手双脚都有蹼,两只耳朵非常大,形状类似某种外骨骼化的鳍。
更进一步的则是四肢侧面也有蹼形构造,当展开手脚时候如同穿了一身翼装,但显然不是在空中而是在水下用的。
与此同时,通过从水中快速上升的动作看,项骜还发现了一个关键,既它们都没有膝盖,两条腿看着是腿其实都很软,中间没有连接大小腿的关节,能够以波浪形的动作快速、高效的划水,这显然不是陆生生物能做到。
“这又是什么啊?!”水欢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