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多个夜晚,听见过的父母闲谈。
那些话语不止一次出现在耳边,是对过去的回望,也是对记忆的清理。
“这些年都没下过特别大的雨了。”
“是啊。”
“他弟弟出生的那年,我记得是还没过满月,那雨下得特别大。”
“是啊,差点把村子都淹了。”
“那个时候你又要照顾我们,又要跟着村子里的人去堵水,折腾得够呛。”
“我记得,那群家伙还来找麻烦,当时啊……”
记忆的话语让何封火的心神颤动。
他望着天空之上不断落下的豆大雨珠,感觉整个天空的乌云非常厚重。
这场雨到底是一场小雨,还是说因为蝴蝶效应的到来,使得那场差点淹没村庄的大雨提前到来了?
何封火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大步冲出雨幕,消失在雨中。
这一幕恰好被何跃进看到了,他好奇问道:“松啊,你老师干嘛去了?”
门口的何松同样很好奇老师去了哪里,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不知道,我老师在这里看了半天雨后,就突然冲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何跃进望着快要看不清人影的雨幕,心中满是担心。
“下这么大雨,这孩子去干什么去了?”
“不怕淋雨生病啊。”
去干什么?
有大事要做。
何封火这段日子除了给堂姐堂哥们补课,以及给家人制定未来发展计划外,还做了其他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何封火被淋湿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何家小院门口,他跑进屋子里后,马不停蹄拉着何金土还有何跃进进了另外一间房间,开始说起话来。
几个小孩想要偷听都没有听到。
只是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出来后的几个人,面色沉重。
何松满脸好奇,但是又不敢上前询问。
紧接着,何金土走进了虞禾秧坐月子的屋子里。
半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何家小院的胡同口,闪烁着倒车灯径直倒车到了何家小院门口。
浑身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虞禾秧,被何金土公主抱着上了车,一起同行的还有刚生下来的孩子以及小封火。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很快,汽车驶离了胡同,消失在雨幕中。
只是临走的时候,何金土与何封火拉扯了半天,不是闹了矛盾,而是何封火给了他一千元钱。
拉扯不过,加上害怕妻子在车里等得着急,最后何金土只能收下了这一千元钱。
何家小院中,只剩下了何跃进还有三个小孩。
在雨落下来之前,周边的邻居以及何封火大伯他们都回家去收拾东西去了,这个季节,家里边都晒了粮食,都需要紧紧看着。
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黑色轿车。
一直将其送到胡同口的何封火终于松了一口气,悠闲打着伞走回了何家小院。
望着院子里等着自己的爷孙四个,何封火嘴角上扬,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舔了舔嘴唇。
“接下来等着你们来。”
无论这场雨是不是提前到来的滂沱大雨,何封火都按照之前设想的计划,先将母亲以及弟弟还有年幼的自己送走,送到哪里去?
送到小姨家。
小姨和老妈的感情深厚,绝对不会说什么。
更不要说何封火已经交代了老爸何金土,去了先给钱,给五百块钱,作为留在那里的钱。
这样一来,就算其他人要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闲话了。
何封火知道老妈在坐月子,绝对不能受到地痞流氓的惊扰,弟弟也不能受到伤害。
所以不待在家里是最好的办法。
并且,可以提前让小姨他们与孩子亲近一下,为之后的收养做铺垫。
简直是一举两得。
如果说这场大雨是提前而来的,那么整个南辛镇挡水的拦河坝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整个南辛镇都会被洪水浸泡。
到时候再让老妈她们离开家都没有办法了。
何封火未雨绸缪,早就联系好了私家车,什么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因此根本不担心。
接下来就是收拾三个坏家伙,只是怎么收拾就成了一个问题。
何封火这段时间除了帮助家人之外,还不停收集着自己的身份信息,结果让他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平阳市政府里的一位领导居然和他是校友,都是金陵大学毕业的,当然如果说只是同一个学校,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何封火之所以来这里支教,就是因为对方的原因,这位学长是真心实地为老百姓办事,因此回了学校演讲希望有一些学弟学妹来平阳发展,尽一份力量。
何封火就这么被勾了过来,当然其中肯定是有系统的推动,也有学校各方各面的原因。
一两句话说不清。
反正何封火能到这里来,跟对方有很大的关系。
这位武姓学长表示,希望学弟好好支教几年,然后进入平阳市教育局,为教育事业出一份力量。
也就是说何封火是他的班底之一,也是他比较看重的人。
何封火这几天想了很多,都没有想通为什么系统会给自己这样的关系。
直到今天的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
似乎……
“到了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何封火暗自感叹了一声。
系统给出的每条线索都是隐秘而特殊的,何封火让爷爷何跃进将值钱的东西收好后,便坐在何家小院里等待着。
结果这一等就是许久。
何金土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他坐车到了村子外面,然后徒步跑回来的,这是何封火交代过的。车进来一次就行了,再进来一次会引起有心人注意。
“安排好了?”
何封火望着浑身湿透了的何金土,开口询问道。
“都安排好了,我放了五百块钱给她妹妹,又给她留了五百块钱做应急准备。”
“他妹妹家隔壁是小卖铺,可以打电话。”
“我也留了那里的电话,我和她说过了,如果有要紧事就打给我一个朋友,他家有电话,然后他会来叫我。”
“如果没有要紧事,我会两天去给她打一个电话。”
何金土安排得很到位。
何封火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看着何封火老神自在的模样,何金土用毛巾擦了擦湿透的头发,忍不住好奇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