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随着这车队返回了京都,随后开始耐心的等待,他的身子骨硬朗,少说还有十几年好活。
而对方若是不赶快入京来将这个提名给落实了,过几年等到为他提名的那位大人物退下去,这提名可就真的只是一个提名了。
老人就这样等啊等,从建安五十三年一直等到了建安五十八年他退下去,他儿子补位时。
老人看着这正了衣冠,准备出门的儿子,在最后一刻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别忘了盯着柏溪镇的那个铁公鸡。”
这事情已经成了老人心中的一根刺,那份肥差可是他求爷爷告奶奶得来的。
最后当初花出去的人情,送出去的礼全都打了水漂,全是因为这个铁公鸡。
“我知道了父亲,我会注意的。”
中年人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如此的在乎多年前的这件事情,不过既然父亲说了,这上面大概是可以捞一笔的,他也就记了下来。
中年人等啊等,看着那菖蒲的弟子越来越多,但就是等不到对方前往京都。
京都的一间小院之中,已经满头白发的男人坐在挂着蚊帐的床边,他一手握着父亲那干瘦的手掌,一手端着已经只剩下一层药渣的药碗。
“那柏溪镇的铁公鸡……”
老人脸上的皮肉已经落下了一大块,此刻松松垮垮的皮肤就这样裹在了骨头上,形似一具枯骨。
“父亲,给他提名的那些人都走了,他来不了了,他来不了了。”
男人哭的伤心,自家老父亲当真是太能活了,活的他的儿子,对方的孙子都快要接了他的位置了。
“今年是多少年?”
老人将枯骨似的脑袋转向儿子这边,死死地盯着对方。
“回父亲,已经建安七十一年了。“
男人一边回答一边哭泣了起来,似乎是为了自己那逝去的青春哭泣,有似乎是为了父亲的执念而哭泣。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辈子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他为了避开我不来京都了,那这一局还是我赢了。”
老人听见儿子的宽慰,终于舍得离开了。
男人感受着父亲那渐渐逝去的生命,不由得悲从中来,扑倒在父亲的身上大声哭泣了起来。
“父亲啊,我们斗不过人家啊,现在太医院的院长是人家的徒弟,那富甲一方的皇商侓承安是人家的朋友。
甚至就连三年前乞骸骨的吏部尚书朴枞也是人家百匠谱的提名人。
咱们斗不过啊,咱们不斗了父亲。”
“师傅,这次您还要去吗。”
二爷的小院中,已经变成一个小老头的泽卫看着面前那依然黑发黑须,只是细看来脸颊上多了些褶皱的师傅,略显无奈的询问道。
说来惭愧,他在过了六十岁之后就感觉到身体逐渐开始力不从心,自那以后他便不能陪着师傅去巡诊了。
而他的师傅,一位七十七岁的老爷子,此刻依然生龙活虎的准备着药箱,准备在三天后进行那三年一次雷打不动的巡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