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落,便有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了起来。
当然,这是皇帝跟大家开了小玩笑,用来缓解气氛的。
但因为先帝严肃,只会制造紧张气氛,从来都不会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因而大家觉得容铮这一句玩笑话,显得不够严肃。
当然,这不是官家的错,官家能文能武,怎么会有错?
定是被人带坏了。
于是大家都看向与容铮一起进来的谢瑶华。
她不该进来的。
之前是容铮出征,为恐朝堂哗变,引起内忧外患,又有容铮留下的圣旨压着,大家才不得不让捏着鼻子上她临朝听政。
但现在容铮都回来这么久了,谢瑶华不仅还日日临朝,还堂而皇之地将她的那些女官安排到朝堂上来!
大家初时言辞激烈地反对过,甚至梁尚书为此休过假还有人为此请过辞,可容铮像是疯了一样,一个也不挽留,休假,他批,请辞,他照批,前几日还让一个叫“叶静”的女子堂而皇之地进了工部!
工部,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大兴机要之地!
叶静先前跟着容铮进去便也算了,他们只当是容铮喜欢她,愿意让她增长见识,可如今叶静却当工部是自己家,竟然使唤起工部的人来,要是工部的人不从,她就说自己是奉旨来造船,他们不配合,是要误国事!
这等威胁,一次两次便罢了,也算是见好就收,她偏偏每日都如此!
她是顶着来工部造船的懿旨的,却这么多天了自己一张图不画,反倒是对存在工部里的船帕图纸指指划划,好像自己很懂似的,那态度就跟谢瑶华一样嚣张惹人厌!
也就短短几日,工部的同僚就苦不堪言,纷纷请了病假。
工部尚书没法子,去找左右侍郎要对策,左右侍郎冥想半天,也是毫无办法。
工部尚书于是找其他几个尚书喝茶,讨论来讨论去,大家也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今日是我工部,明日焉知不是礼部、吏部、刑部甚至是户部与兵部!”工部尚书满心忧虑,“到了那时,我们大兴将是女子的天下!我等八尺男儿,通通都得沦为女子的附属物!”
这一句激起了众人的危机感,因而决定今日上朝时,一致决定,要把叶静赶出工部,还有将朝堂上的女官给赶出去,啊对了,还有外头那些什么女子学堂,也是乱七八糟,只要是个女的都收,三教九流,把读书这等高雅神圣之事,弄得像路边的野草一般,谁都可以沾染!
简直荒谬!
“各位这等模样,不是便秘,倒更像是对孤有意见了。”容铮先让谢瑶华坐好,自己才坐下,“那便说说,众卿家对孤有什么怨什么仇,不管是什么怨什么仇,你们尽管说,孤赦你们无罪!”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御史颤颤地出列,指着谢瑶华,声如裂帛:“工部造船乃国之大计,岂容女子插手?叶静在工部如强盗行径,更是要毁我工部基业!此女来历不明,只怕是他国细作,故意潜入我大兴毁我朝纲!请官家即刻诛杀此獠,以正朝纲!”
容铮觉得此人眼生,定眼瞧了几下,总算是认出来了:“竟是把范御史都惊动了,皇后,看来这叶静确实触犯了众怒。”
谢瑶华垂眸把玩着青玉扳指,唇边挂着淡笑:“那不如把叶静叫到堂上来,来问一问她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是否像范御史所言,借画图造船之名,在工部行强盗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