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公公立时高喊:“退朝。”
百官们再度山呼。
皇帝离开大殿,并未去御书房处理公务,而是去了凤仪宫。
路上,邹公公跟着他,轻声问:“皇上,您要六殿下去办废太子事宜,此事太艰巨,六殿下会不会做不来?”
“他如何会做不了?”
“六殿下才回到皇家,老奴也是担心……”
皇家人勾心斗角之事,自幼不在皇家的六殿下如何知晓?
微顿下,邹公公补充:“当年淑妃娘娘也是不会宫里的斗争,这才落到如此田地,老奴也是怕。”
皇帝叹息一声:“君承珝不仅是淑妃的儿子,更是朕的儿子,淑妃单纯,难道朕也单纯?”
言外之意,是他的儿子就该有心计与手段。
再则,年纪小小就能驰骋战场,杀敌无数,而今年纪轻轻便破获无数疑难案件之人,岂是单纯之辈?
邹公公躬身颔首:“老奴这就放心了。”
主仆两人进了凤仪宫。
自昨日开始禁足,便无人来凤仪宫。
皇后听闻脚步声,知道是皇帝到来,头也不转道:“皇上又是来羞辱臣妾的?”
“朕想着与其让你的亲信来告知你今日早朝之事,还不如朕亲自走一趟。”
皇后笑:“皇上又想起淑妃什么事,想将火气撒在臣妾头上?”
“朕方才在早朝上废了君晨涛的太子之位,皇后可还满意?”
闻言,皇后猛地转头起身:“你竟废太子?”
“如何?”
“有事,你冲我来便是,为何针对太子?就因为他想杀六皇子?你自己也是从皇子过来,为夺嫡,哪个皇子没有谋害旁人的心思?他不过手段直接了些。”
“他不过手段直接了些?皇后说得倒轻松。”皇帝冷笑,“皇后可知他连朕都敢杀?”
皇后闻言惊愕,双眸震颤,完全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儿子想杀陆承珝,却是真不知他竟然连皇帝都敢杀。
邹公公开口:“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当时毒箭险些射到皇上,是六殿下舍身救了皇上。”
皇后冷笑:“他无非想在皇上跟前卖个乖罢了。”
“皇后娘娘错了,那时的六殿下并不知自己是皇子。六殿下尚且是臣子时都能护主,如今六殿下寻回真身世,自然愈发敬爱皇上。废太子行径委实不该,皇后娘娘没教导好啊。”
两位皇子如此一对比,高下立显。
皇后怒目而视:“就你一个阉人也敢置喙本宫教养儿子?”
“确实没有说错。”皇帝嗓音淡淡,“一则是皇后没教养好,二则是他的生母上不得台面。”
皇后倏尔大笑。
皇帝清楚她如此发笑,不过是在掩盖她的窘迫,遂又道:“皇后费尽心机得来的儿子,费时费力教养的儿子,朕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今日朕来告诉你,目的就在朕想让你一桩桩一件件看着,看着你所在乎的在意的,朕将一点点毁了亦或收回。”
暂时留着她的皇后之位又如何?
那就让她在这个位置上好好感受所有看重的全都失去的感觉。
说罢,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