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秦姝扯着衣襟嗅了嗅,微微蹙了蹙眉,“风餐露宿的,哪有时间洗!”
说着推开了高澄:“我都说饿了,子惠哥哥,先让人弄点吃的过来吧。”
说完再抬起手臂,细细的嗅闻着。
高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吩咐婢女备饭。折返时随口问道:";赵北秋人呢?";
“见了明月就去了舍乐那里。”秦姝垂眸答道,素手理着衣襟褶皱。
高澄瞥见她正欲系扣革带,箭步上前攥住一拽,用力回拉:";饭食还有一会儿,先来一回。";
秦姝攥紧蹀躞带不松手,犀角带扣硌得掌心发红,冷笑回怼:“你不嫌我臭吗?”
“我没有......”高澄急声辩解,后悔起自己多嘴,革带缠得手指生疼,索性顺势带人揽腰,又欲将人往榻上压。
未料秦姝旋身错步,青丝扫过他喉结,转眼已侧立在床尾。
人是躲开了,但仍是衣衫宽解,见高澄又扑来,足尖点地跃过矮案凭几,
“你跑什么?给我过来!”
两人隔着案几对峙起来,“不,怕熏到你......”
“你......”高澄扶额苦笑,见追赶无望便缓步踱至案前坐下。
“罢了,共浴倒也别有情趣。”
秦姝轻笑出声,趁机将革带系紧:“长恭现在住在哪里?方才去了宋娘院里,却不见人影。”
她本以为长恭只是换了住所。
案边人影顿了顿:“宋娘执意要去晋阳,你又不在,我便让长恭......跟着回去了。”
抬眼见秦姝眉间凝霜,指尖叩了叩案角:“莫恼,下次回晋阳,我再接回来就是。”
秦姝缓缓坐下,倚着凭几黯然神伤,“都是我,回来晚了......”
话音未落,廊下铜环轻叩:“禀大将军,晚膳已备,能否进屋?”
“进。”
待侍女捧着食盒布膳完毕退至门外,秦姝却只木然拨弄着漆木箸。
高澄见她如此,伸箸夹起炙肉递到她唇边:“不是饿了吗?快点吃东西......往日策马塞北倒不见你念他,这一回来又想得紧了?”
秦姝横了他一眼,用箸别开高澄喂食,径自戳着碗中饭粒。
“别说你饿了,我也饿了”
高澄见她开始用食,自己也吃得欢快,开始絮叨起来。
“我给你讲,那个贼丫头嫁过来了,你猜怎么着?”
“我父亲算是遇着了狠人,整日被她叔叔催生......”
讲到此处,高澄笑得愈发难以控制。
秦姝正经说道:“食不言,寝不......”
话音未落,对面饭粒就喷沾到了脸上,顿时双颊绯红,“高子惠!你喷饭了......”
高澄垂首笑抽了肩,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食案上不说趣事,难道要学庙里泥胎?”
秦姝也没法正经了,倒好奇起来绮娜见到高澄的反应。
“那她可认出了你来?”
“还没见着呢,下次回晋阳,我就学着你,戴个铜面具......”
两人言语愈发轻快,至月垂楼角才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