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这鱼干是百货公司样品
"咣当"一声,何雨琮把搪瓷缸子墩在八仙桌上,震得边角的漆皮又掉了两块。七月末的暑气裹着煤炉子的热气往人脸上扑,他望着对面穿的确良衬衫的街道办王主任,忽然觉得手里的大瓷缸子二锅头都不够解渴的。
"何师傅,街道办可是带着任务来的。"王主任用铅笔头敲了敲泛黄的登记簿,笔尖在"何雨琮"三个字上戳出个蓝点,"轧钢厂那边举报你投机倒把,这煤炉子上烤的面包,得给个说法吧?"
何雨琮瞥了眼院里探头探脑的许大茂,慢条斯理地往缸子里续了半壶凉白开。混合着冰碴的劣质白酒刺得他牙床发酸,却比不过许大茂那张阴笑的脸更让人倒胃口。
"王主任,您这大热天跑一趟不容易。"他忽然抄起炉钩子,从煤火里勾出个烤得焦黄的红薯,"尝尝?去年冬天窖藏的,可比您那登记簿有说服力。"
王主任被噎得直瞪眼,何雨琮却已经掰开红薯露出蜜糖似的瓤。甜香混着炭火味飘出院门,立刻勾得棒梗吸溜着鼻涕凑上来:"琮叔!给我留口……"
"滚蛋!"何雨琮作势要踹,棒梗却灵巧地钻进人群。娄晓娥端着搪瓷盆从东厢房出来,盆里的绿豆汤还冒着热气:"王主任,街坊四邻都看着呢,进屋说话?"
许大茂刚要开口,何雨琮突然把红薯塞进他怀里:"许大茂同志最懂政策,您给街道办讲讲,自家烤红薯算不算投机倒把?"
何雨琮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低头看见掌心血色纹路闪烁。他趁机把绿豆汤往王主任跟前推了推:"主任您瞧,连资本家小姐都知道招待街道办,我这劳动人民烤个红薯算个屁?"
娄晓娥配合地捂住嘴:"何师傅说笑了,我这可是正经跟街道报备过的个体户。"她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在搪瓷盆上,叮的一声脆响。
王主任的喉结动了动,绿豆汤里漂浮的桂花蜜晃得人眼晕。何雨琮趁机往他兜里塞了张粮票:"主任,我这还有去年厂子里发的劳保手套,全新的……"
"咳、咳!"王主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兜里掏出手套时带出半张粮票,"这个、这个嘛……"他瞥了眼许大茂,对方正用铅笔在举报信上涂改,"具体情况还得调查,何师傅先把炉子熄了?"
何雨琮刚要动作,聋老太太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抡着拐杖就往煤炉上砸:"作孽哟!大夏天点炉子,是要把我这老骨头烤干吗?"
"奶奶!"何雨琮慌忙去拦,却见老太太精准地砸在炉口边沿。崩起的火星子溅到许大茂裤脚上,烧出个焦糊的窟窿眼。
"哎呦我的裤子!"许大茂蹦起来拍打,却把登记簿拍到地上。何雨琮眼疾脚快,布鞋正好踩在举报信上。
"许大茂你属跳蚤的?"阎埠贵从算盘堆里抬头,镜片反着冷光,"街道办在呢,耍什么猴戏?"
易中海背着手踱过来,老布鞋踩在举报信边缘:"都消停点!王主任,这大晌午的,上我家喝口茶?"他看似不经意地挪开脚,举报信已经被碾进煤渣里。
何雨琮看着这帮老狐狸唱双簧,突然福至心灵。他端起绿豆汤咕咚灌下半缸,抹了把嘴道:"王主任,您真想知道这炉子为啥点着?"
王主任刚喝到嘴边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何雨琮扯开衬衫露出胸膛,狰狞的烫伤疤痕从锁骨蔓延到腰间,惊得娄晓娥打翻了汤盆。
"去年轧钢厂锅炉爆炸,我哥在里面。"他指着何雨柱空荡荡的袖管,"您猜怎么着?安全科那孙子想拿我顶包,说我违规操作。"他故意顿住,看着许大茂额头沁出冷汗。
"后来呢?"棒梗蹲在煤堆上听得入迷。
"后来?"何雨琮抓起烧红的炉钩子,铁器在青砖地上拖出火星,"我提着这个闯进厂长办公室,您猜怎么着?"他忽然笑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安全科科长尿了裤子,当场承认是设备老化。"
围观人群倒抽冷气的声音里,许大茂悄悄往门外挪。何雨琮突然把炉钩子插进煤堆:"所以现在烤红薯怎么了?再敢逼我,信不信我把街道办烤了?"
王主任的搪瓷缸子哐当掉在地上,绿豆汤混着煤渣渗进砖缝。何雨琮趁机往他兜里又塞了张粮票:"主任,我这还有半缸子二锅头……"
"够了!"易中海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碗盖咣咣响,"何雨琮!街道办面前耍什么横?"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何雨琮看见易中海的喉结动了动。这位四合院里的道德标杆,此刻额角正渗着细密的汗珠。
"何雨琮你血口喷人!"许大茂突然尖叫,"易中海是轧钢厂八级工,怎么可能……"
"八级工很厉害吗?"何雨琮突然转身,从屋里提出个铁皮盒子,"这里头装着当年锅炉房的维修记录,要不要请王主任看看?"
王主任已经彻底懵了,眼镜歪斜地挂在鼻尖上。何雨琮趁机把盒子塞进他怀里:"主任,您慢慢查。我这烤炉……"他故意拖长音,看着许大茂裤脚上的焦痕,"看来得再点两天。"
他攥紧掌心的工业券,指甲陷进肉里。四合院上空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煤炉里的火苗窜起老高,映着一张张各怀鬼胎的脸。
"雨琮啊,今儿个副食本可都交你手上了,妈这老寒腿可经不起供销社排队折腾。"何大清把皱巴巴的布票本往煤炉上一拍,火星子溅得老腌菜坛子滋滋作响。
我捏着这本浸着油渍的"宝贝",指腹蹭过那些歪歪扭扭的赊账记录。这年月,粮票能当命使,秦淮茹家那三个孩子天天捧着稀粥数米粒的日子,可比我这假儿子真钉子户难熬多了。
"得嘞,您老就守着您那破藤椅吧。"我抄起军用水壶灌了口凉开水,布鞋后跟特意在门槛上蹭了蹭——自打发现许大茂媳妇总爱趴门缝偷听后,院里每块砖缝都藏着眉眼官司。
刚转过中院影壁墙,就撞见棒梗撅着屁股掏燕子窝。这兔崽子把裤腰带都系在脖子上了,眼瞅着要摔个狗吃屎。"小祖宗!您这身手不去杂技团都屈才!"我故作惊讶地一拍手,惊得那孩子差点栽进花坛。
"要你管!"棒梗龇着漏风的门牙,手里攥着半块湿泥。秦淮茹在自家屋门口纳鞋底的动静顿了顿,针尖在鬓角蹭了蹭:"雨琮兄弟又出门啊?这新做的千层底,给柱儿捎过去?"
"嫂子美意心领了。"我晃了晃副食本,"不过今儿个可没余粮接济全院,您家棒梗再掏两窝燕子,怕是连稀粥都得兑凉水。"
脑子里机械音刚响,后脖颈突然发凉。一回头,正撞见许大茂支着二八自行车,腿肚子上沾着轧钢厂特有的蓝色粉尘。"哎哟喂,这不是我们四合院的小诸葛吗?"他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听说昨儿个又截了街道办的煤车?"
"许主任消息灵通。"我弹了弹副食本上的灰,"可比您家娄晓娥搽的雪花膏还及时。"
许大茂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这孙子最恨别人提他倒插门的事。果然,他猛地支起车梯子:"何雨琮,你等着!等轧钢厂分房名单下来……"
"您还是先顾着娄家那三进大院的规矩吧。"我故意提高嗓门,"听说今儿个又有人看见您老丈人抡着文明棍,追着您要生活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