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彧抬眼,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暖意。
他轻启薄唇,正要开口回答。
王姮又抢先说道:“阿兄,你先别说,且让我猜一猜!”
“是不是韦般若?她爱慕阿兄!”
衡阳郡主的游园会上,王姮就感受到了韦般若的恶意。
随后的马球赛,王姮更加确定:韦般若嫉妒她!
王姮有“自知之明”,对于韦般若这样的才女来说,她会嫉妒王姮,绝不是因为天赋、才艺等。
毕竟在韦般若眼中,王姮这个所谓的琅琊公主就是个一无是处的美丽废物。
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仗着儿时的情分,死死的缠住了惊才绝艳、宛若谪仙的楼彧。
韦般若爱慕楼彧,自然也就嫉妒、厌恶配不上楼彧的王姮。
楼彧勾唇,“更正一下,她不是爱慕我,只是爱慕一个比她更为有才华、更负盛名的才子!”
楼彧多聪明的人啊,眼光素来毒辣。
只看韦般若的言行举止,再调查她过往的行事做派,就能大概猜测出她的性情——
她,慕强!
笃信强者为尊的自然法则。
于她而言,男人的容貌、品行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
她的未来夫婿,至少是与她“势均力敌”的强者。
那等只知道吃喝玩乐、斗鸡走狗的纨绔,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寻常才子,亦只是堪堪达到她标准的备选。
唯有楼彧这种少年俊彦,才貌俱佳,才是她最理想的伴侣。
可惜——
“她不懂你!”
王姮笑着进行点评。
韦般若所喜欢的,只是楼彧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模样。
容貌俊美,才华横溢,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她完全看不破楼彧的假面,更谈不上“懂”。
楼彧眼底的笑意加深,他伸出手,握住王姮那如春笋、如玉琢的小手。
柔软、细腻、嫩滑,微微有些凉,楼彧轻轻包裹着,只觉得安心。
“是啊,她不懂我!这世上,唯有你最懂我!”
就像他对她,亦是这世间最懂她的人。
旁人看到的他们,只是一个伪装。
唯有他们彼此,才能看到对方最真实的模样。
他与她才是天生一对,老天爷都拆不散的夫妻。
“所以,真的是韦般若,或者是她身后的韦家?”
王姮没有听到楼彧的直接回答,却已经确定了答案。
“嗯!是韦谦。”
“韦般若的长兄?他这般算计我,推我出去和亲,只是为了韦般若?”
啧,还是个妹控啊。
王姮撇撇嘴,并不羡慕,她也有对她百依百顺的“阿兄”。
“不止。他与安阳公主有旧。”
楼彧看到王姮可爱的小模样,禁不住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
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多肉,可也是柔软的、糯糯的。
“安阳公主?”
王姮脑海里闪现出安阳公主那张明艳的面容。
安阳公主自是不如王姮美,可她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且,安阳公主这个公主的成色,比王姮更纯些。
她姓杨,是大虞的宗室。
她的父亲亡故了,可族中还有许多亲人。
只家族这一项,安阳公主就比琅琊公主更具优势。
王姮点点头,“韦家不只是送了女儿进宫,还要尚主。”
进一步加深与皇家的牵绊,韦家的权势富贵,才能更加稳妥。
“嗯!韦谦欲求娶安阳公主,但安阳公主嫌弃韦谦平庸,虽为韦仆射的嫡长孙,却只是个末流小官。”
楼彧捏了捏王姮的小脸,很快就松开。
他继续摸索王姮的手,没了象骨摧决,想事情的时候,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他忽的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韦谦的容貌,不甚出挑。”
才能平庸,容貌普通,哪怕出身世家,也很难走到高位啊。
安阳公主作为金枝玉叶,自是不愿屈就。
但,那是过去。
如今有了“和亲”的危机,韦谦与安阳公主的地位就有些互换了!
不是韦谦求着迎娶安阳公主下嫁,而是安阳公主想要得到韦家的庇护。
“……为了妻子、为了妹妹,都是能够理解韦谦。”
王姮柔声说着,听着似乎很是通情达理。
唯有楼彧知道,这小丫头啊,估计是盯上韦谦这个蠢货了!
……
三天后,六月廿一。
正是韦家一个月一次的清谈雅集。
韦谦为了继续拉拢王廪,竟亲自邀请还有些行动不便的王廪前来。
王廪:……时隔多年,我又重新回到了顶级世家的圈子里。
可惜,乐极注定生悲。
王廪刚刚抵达韦家在曲江的别院,还不等参与文人雅客们的活动,就“砰”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