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风说的没错，虚清门数万年的历史是有水分的。在八千多年前，根本没有虚清门和碎玉宫这么一说，只有一个庞然大物—玉碎清虚宗。当时的玉碎清虚宗可以说是云霄境的巨擎，它与另外两个门派刀剑阁和禅音寺三分天下。

李若风黯淡无光的眼神骤然点亮。

可他知道，父亲的清名算是毁了。哪怕虚清门捱过这道坎，也不可能继续任宫主之位，姓李的不止他们一脉。那群鼠目寸光的家伙才不在乎虚清门这艘巨船会不会沉呢，沉了更好，省的找借口另起炉灶。

“燕惊鸿我就不说了。简东闭了三剑死关，并在一个月前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慈航斋的方清淑习得禅音寺遗宝—六字真言残卷。刀堂雷昊从界源回去之后就接受了阴刀堂堂主的灌顶。还记得我们祖上遗失的不破真隐录第二章吗，原来落在了天元门手里，更不幸的是，岳琨竟然全部掌握了……”

刀剑阁分裂为剑堂和刀堂，而剑堂后来又被刀堂打败，迁移到九阳城附近，更名为万剑山。

李若风沉吟了片刻，犹豫道：“伯仲之间吧，我们五年前交过手，他一招败北后一直在闭关。”

被放逐到云霄境的闲云别院恰好出现。

李若风担心的是，现在的虚清门还经得起一次分裂吗之后恐怕连二流门派都不如了吧。他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便向父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结果是李汉韵战死，玉碎清虚宗一分为二，他的儿子建立的虚清门和女婿建立的碎玉宫。

“父亲……”李若风看到父亲已经全白了的头发，鼻子一酸。

放在平时，像这种外来户都会引起全界势力的共同排斥，而内耗严重的三大门派已经没有了选择。

李苦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若风啊，不要气馁。我们虚清门历史上比这还恶劣的境遇都有过，不是也挺过来了。”

世人都知道每一届全界比武是门派新老一辈权利交接和势力重新洗牌的过程。虚清门只要熬过去，就会有所转机。

“比之万剑山的简东如何?”李苦茶笑意更甚。

李苦茶嗔怪道：“你这孩子，还是那么冒冒失失。”

眼见三大门派都到了强弩之末，任何势力加入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才哼，世上最不缺少这种人。”李若风一脸的不屑，他当初就是踩着无数所谓天才的头衔一举成名，也难怪会不以为然。

“你所说的也未尝不是个破解之法，只是条件比较苛刻。”李苦茶斟酌半晌，笑道。

“孩儿不如也。”他自负归自负，却没到狂妄的程度，知道自己那点斤两在云霄境最杰出的弟子面前实在不够看，这点早在界源的时候就领教过了。

禅音寺最惨，一分再分，最后也不知道正统血脉跑到哪去了，直接导致云霄境禅修势弱，现在的慈航斋能继承当初禅音寺的十之一二就很不错了。

他知道父亲为了虚清门这艘摇摇欲坠的大船，几乎操碎了心。对外一再的忍让，不惜背上欺师忘祖的恶名，才减轻了门派面临的压力。

李苦茶笑意渐渐收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若风啊，不是为父打击你，现在的云霄已经不是你当年一枝独秀的舞台了。除了本来就望尘莫及的燕惊鸿，涌现出来不少天才。”

曾经七大之首的虚清门就是毁在了这些人身上。

听到父亲的诘问，李若风羞愧难当，他少年得志，这几年一直环绕在沈烟心身侧，确实没怎么用功，现在能不能打过剑疯子简东还真很难说。

见父亲笑的越来越高深莫测，他实在忍不住道：“父亲，您就直说吧。我这些年确实没怎么关注这方面，孤陋寡闻得很。”

李苦茶面色一僵，随即重重叹了口气。

当时的玉碎清虚宗掌门李汉韵到底是一代枭雄，通过联姻的方式拉拢了闲云别院，展开绝地反击。最后一战异常的惨烈，很多无辜小门派都被卷入战火，几十支精英战团全军覆没，云霄境元气大伤。

笑到最后，他的话意里充满了悲凉。

李若风心中绞痛，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别人都在卧薪尝胆不甘人后，只有他在原地踏步不前，一个又一个以往不屑的竞争对手超越了自己，他连着好几年所做的都是坐在井底里望天。

由此看来，他被甩的不冤啊。要不是如此，估计自己要睡死在梦里了。

抹去一头的冷汗，李若风扑通跪倒在地，抱着父亲的大腿悲泣道：“我……要变强！”

李苦茶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双目微阖，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