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姿容点点头，道：“祂每每会用一张人皮，披上一段时间，每张人皮用的时间长短不一。”

王姿容轻轻摇了摇头，道：“那走吧。”

看样子，这个世界的神明，恐怕远比陆潜所知的要复杂得多。

陆潜霍然回首，看向王姿容，却见她的脸色十分平静。

陆潜对他的话，却连听都不停，精神力直接裹挟着他的魂魄，将其吸入铁甲将军内。

陆潜点点头，他心中其实是有一些想法的，但他却不敢将自己从前世带来的“常识”，套用到这个世界上。

祂平挂在屋顶上，身体一动不动。

眼下事情成了这样，陆潜看向王姿容，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吗如果找不到山神，那咱们离开”

王姿容不知陆潜为何神情这般凝重，还以为他是骤然见到季思瑜的皮有些不太适应，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山神喜欢搜集各种人皮，这张皮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奇怪的。”

有一个全新的铁甲将军，就此诞生了。

打坏两只游空之鱼，他当然不在乎了，这东西只要他愿意，想剪多少就能剪多少。

在旁边，还有一头小毛驴，身体侧着平展展地躺在屋顶上，同样睁着一只大驴眼，在看着他们。

她的脸很柔软，透过皮肤可以感受到，这张表皮之内，楦的是柔软的干草。

可是，山神为何要专门回到这里，脱去这身皮呢

不过，要见山神，是王姿容提议的，陆潜不好回绝，便带了她来。

陆潜早看到，青鳞的身后，跟着三只游空之鱼。

这话放到别人身上，完全合理。

陆潜抛却掉没用的想法，看着地上的“山神”，道：“如此说来，山神恐怕已经金蝉脱壳、离开这里了。”

今日之行，除了成功救出季思瑜外，这应该是陆潜最大的一份收货了。

陆潜奇道：“不是鬼才会披人皮吗，难道说……神也是鬼”

陆潜又伸手摸了摸驴子。

看到这里，陆潜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混乱的想法，然后抬步向前走去。

来到季思瑜面前，陆潜伸手就捏向她的脸。

陆潜将季思瑜身上的衣衫完全除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眼前的这副身体，跟季思瑜曾经跟他描述过的，一一吻合。

一看见陆潜出来，白檀便笑道：“没想到这傻大个还挺难缠，青鳞也是费了些周折才将他拿下了呢。”

陆潜见状，也放下戒心，蹲下身子，伸手向山神摸去。

祂的身体，很柔软。

她摇头的幅度很小，一双眼睛仍旧圆睁着，虽然是在摇头，但她一双漆黑闪亮的眸子，却是瞬也不瞬地盯着陆潜看。

她的脸很凉，触感真实，确是人皮无疑。

正是青鳞、白檀黑娃，以及去门口迎接他们的舒婉莹、骆润宝和唐素。

王姿容向上抬了一下头，用动作示意陆潜往上看。

那头驴，竟然也是一张完整的驴皮，里面楦着干草。

做完了这些，陆潜忍不住又是轻声一叹，转身向外走去。

因此，对于她身上的一些细节，陆潜是知道的。

其后是黄巾力士。

按照季思瑜的说法，当时她落入河神的口中后，就昏了过去。

陆潜点点头，道：“当然。”

她是在温室中长大的朵，面对不了这种残忍的事情。

出了大屋，外面却已经多了六个人。

那么，季思瑜的死，就很吊诡了。

听到陆潜的这句问话，王姿容顿时一愣。

王姿容再度点头，道：“也就是说，连我都没见过他的真容。”

这样的话，王姿容的推论，就很合理了。

也正因为此，眼下季思瑜的死，就成了一团迷雾。

季思瑜喜欢跟陆潜谈论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在温存之时。

说罢，他伸手一招，将三只游空之鱼招了回来。

奎宿的魂魄从鱼口中一露头，便大叫道：“等等，我有话说……”

青鳞点点头，道：“有你的五条鱼在，原本杀他也没这么麻烦；不过我记得，你的鱼儿吃的生魂对你有用。”

陆潜低下头，看向王姿容，目光有些惊异。

然而放到季思瑜身上……

陆潜目光一转，从左丘玲、季思瑜、游水山身上一一飘过，最后才定在游水山身上，问白檀道：“你是说他”

陆潜转身，来到季思瑜面前，伸手抓着她，将她倒过来，然后从口中将她皮内的干草一点点地掏出来，直到完全掏空了，才将剩下的扁皮折叠起来，小心地揣入怀中收好。

陆潜检查完这一人一驴，重新站起身，看向王姿容，迟疑地问道：“这山神的外表……是披着一张人皮”

陆潜望着四周，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陆潜笑道：“这是我的一个故人，几个月前不幸亡故了。说来也巧，在这儿碰到了他的阴魂，当然要顺手拉一把了。”

游水山望着陆潜，“嘿嘿”一笑，道：“多谢娘子了。”

游水山一边笑着，一边晃了晃脑袋，露出脖子上一个已经愈合了的清晰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