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辑尘不走,苏萋萋也不走。
徐正蹙眉,天晚了宫里离不得人。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明知道他母亲身体不好,还在这里,还要在这里较劲是不是!
徐正直接上前。
苏萋萋见状慌忙去拦,孩子现在心里最不想见的恐怕就是徐正,他出去做什么。
徐正已经站在陆辑尘面前,事无不可对人言,可事已至此,差不多就可以了,有什么不满冲他来,为难一个母亲做什么!
徐正虽然那样想,但眼前毕竟是最爱的人给他生的孩子,纵然叛逆,也说不出太过指责的话,声音还是放温和了几分:“夜深了,你母亲身体不好,免得她担心,回宫吧。”
陆辑尘看着那个球,没有看他们任何人。
徐正蹙眉同样看到了那个球,这类球他送给孙子无数个,有一个在这里也无可厚非:“你母亲身体不好,你该回宫了。”
陆辑尘:“……”依旧看着廊下的球。
“你有什么不满的问我!周启把江山坐成什么样子,我不信你看不懂,他的江山本只是别人愿不愿意坐的问题!就是北上魏家恐怕都没将大周江山放在眼里,传召而不入宫!还有徐家入宫而不用跪,你自己看像什么样子,可都是大周技不如人当年给出的世家‘厚待’,你在这个位置,并没有占大周多少便宜!”
陆辑尘不想在这里看到别人,至少……
现在不想。
陆辑尘声音很平和:“劳烦徐相费心,将我母亲送回宫里。”
“如果我能带她走,我会跟你说话?”
陆辑尘闻言,视线才慢慢转向徐正,再看向一旁的母亲,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真好,我连静一静的权利都没有。”
“辑尘,不是,娘只是不放心你……”
“是啊,娘只是不放心我,我有什么资格不领情?又凭什么不领情?可……我可以不领情吗?”连陆辑尘自己都不知道了。
徐正神色不悦,他怎么跟萋萋说话:“陆辑尘!”
陆辑尘笑意收敛,神色更加平静:“徐相如愿以偿,我却只是想缅怀一下失去的故人都让徐相觉得碍眼了,在徐相眼里,徐相的爱人是爱人,我的恐怕什么都不是。”
苏萋萋:“……”
陆辑尘:“但在我这里,她的分量丝毫不亚于相爷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一直以来……我都不想成为皇子,不是因为曲高和寡,是因为我知道,我成为皇子就会与她的理念背道而驰,她要苍生在上,皇权在下,所以我不能是皇子,我想陪着她,在乾德殿上,无数双眼睛对着我,羡慕嫉恨的时候,我却觉得天都塌了,我的一切即将分崩离析,我极力爱的人,根本不会听信我的‘甜言蜜语’,不会信一位皇子给出的任何承诺。”
陆辑尘重新看向鬼工球:“那时候,只要你们为我考虑一点,偷偷地告诉我,我不是皇子,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们的,哪怕你们要我的生身之恩,挖我骨放我的血,我都觉得我有了爱我的父母,真正的疼宠我的亲人,我不是生来惹人厌恶,不是没有亲缘,为了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份,我没有了妻、没了子、没了家,而你们现在站在我面前,让我厚待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