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焦急万分的时候,江预和向晚舟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江府。他们刚一踏进府门,就听到了徽音的哭声和众人慌乱的呼喊声。
“出什么事了?”江预心头一紧,连忙问道。
“二小姐不见了!”有人回答道。
江预和向晚舟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来不及多想,急忙朝着松苑跑去,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楼藏月把江漪不见的经过告诉了江预和向晚舟,他们仿佛知道了江漪在什么地方。
然后一起快速转身,跑到了灵堂。灵堂里,曾行还在睡,几个仆人在一旁收拾着。
江预和向晚舟站在灵堂门口,他们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灵堂,最后停留在那口棺椁上。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和不安。
他们快步走到棺椁旁边,距离棺椁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灵堂里回响。
楼藏月、林远等人也紧跟着走进了灵堂,他们的脚步有些沉重,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江预的手慢慢伸向棺椁的盖子,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那盖子有千斤重。他紧闭着双眼,心中默默祈祷着上苍保佑江漪不在这棺椁之中。
然而,他的手却在棺椁的盖子上停住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他的手一直在颤抖,无法再往前移动分毫。
向晚舟看着江预那痛苦的神色,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江漪一定就在这棺椁里面。
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棺椁的盖子上。
向晚舟的手缓缓移动,棺椁的盖子被她一点一点地推开。每推开一点,她的心就像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一下。
终于,棺椁的盖子完全被移开了,江漪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只见江漪紧紧地抱着她的丈夫,身体早已没有了一丝生气。
楼藏月看到这一幕,顿时放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在灵堂里回荡,让人听了心如刀绞。
林远也默默地流着眼泪,他走到楼藏月身边,紧紧地拥住她,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琳琅紧紧地抱着正在放声大哭的徽音,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而下。
湘姨娘、江澈、江月、慧中和慧敏几个人相互依偎着,泣不成声。他们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在灵堂里回荡,让人感到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向晚舟用一只手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自己的哭声,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江预紧闭着双眼,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滚落。他伸出一只手,将向晚舟轻轻地搂在胸前,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和温暖。
向晚舟感受到江预的拥抱,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将头深深地埋进江预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勇叔听到灵堂里传来的哭声,急忙赶来。当他看到棺椁里躺着的江漪时,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江漪那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就在这时,徐嫂搀扶着江老夫人也赶到了灵堂。江老夫人步履蹒跚地走进灵堂,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看着他们那悲痛欲绝的神色和凄惨的哭声,她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江老夫人停下了脚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她紧闭着双眼,不敢再看一眼棺椁里的江漪,生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悲痛。
过了许久,江老夫人才缓缓睁开眼睛,她转身默默地走出灵堂。站在灵堂外的空地上,江老夫人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苍天啊!”江老夫人突然大声喊道,“您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您才肯放过我的子孙啊!如果我有罪,请您惩罚我吧,不要让我的子孙们再受苦了!”她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悲愤。
灵堂内,江预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异常难受,喉咙处更是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向晚舟敏锐地察觉到了江预的变化,她急忙抬起头,目光紧盯着江预,只见江预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向晚舟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伸出手,捂住了江预的嘴巴。然而,就在她的手刚刚接触到江预的嘴唇时,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手指流淌下来,浸湿了她的掌心。
江预看着向晚舟,用眼神告诉向晚舟不要声张,向晚舟读懂了江预的眼神。江预那一种痛苦和无奈,让向晚舟心痛不已。
向晚舟心疼地看着江预,她缓缓地移开捂住江预嘴巴的手,然后迅速用袖子将江预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
与此同时,灵堂里悲泣的哭声此起彼伏,如泣如诉,将曾行从睡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看着灵堂里众人痛哭流涕的场景,心中一阵酸楚。
曾行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到棺椁旁边,凝视着躺在里面的嫂子。嫂子静静地躺在大哥的身旁,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突然,曾行想起白天嫂子的一些奇怪举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里竟然捏着一样东西。他缓缓地摊开手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纸条。
他赶紧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小叔,音音就交给你了,好好教养她长大,拜托了!”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从来没有经历这些痛苦的曾行如何能够承受。他瞬间瘫坐在地上,又是一阵悲泣的哭声回荡在江府的上空。
向晚舟交代张勇看好灵堂。吩咐湘姨娘和江月扶着江老夫人回松苑,好生照看着。让林远扶着楼藏月回房间缓一会儿,交代江澈将曾行扶回去房间。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江预,一步一步地回到卧房。
卧房里,江预静静地躺在床上。向晚舟将手掌里面的鲜血洗干净后,轻柔地坐在床边。
她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轻轻地放进江预的口中,然后温柔地对他说:“把这个吃了,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好一些。”
江预默默地看着向晚舟,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哀伤。
突然,他伸出手,紧紧地拉住向晚舟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龙儿,我真的好难过。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所以这辈子才会过得如此痛苦不堪!”
向晚舟心疼地凝视着江预,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
她慢慢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江预的脸,让他的目光与自己相对,然后用一种轻柔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不要想那么多,先好好睡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去看看祖母和姐姐,你放心休息。”
向晚舟深知,此时的江预已经卸下了他那坚强的盔甲,将内心的软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知道,现在的江预是如此地需要她的关怀和安慰,去抚平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向晚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她的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然后,她慢慢地俯下身去,轻柔地亲吻了一下江预的额头,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能够传递给他无尽的温暖、爱意和力量。
江预闭着眼睛,享受着向晚舟的温情。良久,向晚舟才抬起双唇,看着江预,“听话,先睡一觉,我先去看看祖母和姐姐,去安排好今晚的事宜之后,再来看你。”
江预缓缓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一般,透露出一种宁静和温和。
他轻声说道:“好的,我醒来时,希望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可以吗?”
向晚舟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然后,她慢慢地松开了捧着江预脸颊的双手,那双手如同细腻的丝绸,轻轻滑过江预的面庞,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
江预静静地看着向晚舟,他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
当向晚舟起身离开时,江预的目光也随之移动,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卧房的门口。
向晚舟先来到松苑,看望了江老夫人。她走进房间,看到江老夫人正坐在窗边,眼神有些空洞。
向晚舟走到江老夫人身边,轻声安慰道:“祖母,您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
说着,她取出一些凝神静气的药丸,递给江老夫人,“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药丸,吃了可以让您心情平复一些。”
江老夫人感激地看了向晚舟一眼,接过药丸,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向晚舟看着江老夫人服下药丸,又叮嘱了湘姨娘和江月几句,然后才放心地离开松苑,迈步走向林远和的房间。
当向晚舟推开楼藏月的房门时,她看到楼藏月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林远则抱着离恙,静静地守在床边,他的眉头紧蹙,满脸忧虑。
向晚舟快步走到床边,关切地看着楼藏月。她从怀中取出一颗金丹王,小心翼翼地放入楼藏月的口中。
然后,她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楼藏月的睡穴。只见楼藏月的双眼缓缓合上,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显然已经沉沉睡去。
林远看着楼藏月安静的睡颜,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走到向晚舟面前,目光紧盯着她,问道:“龙儿,江预怎么样了?”
向晚舟微笑着安慰道:“他只是悲痛难忍,气急攻心,已经吃了药睡过去了,你不必担心。”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林远听了,“这就好,我先把离恙哄睡,然后去照看灵堂!”
向晚舟点了点头,然后又来到了琳琅的房间。
琳琅已经将徽音哄睡,正抱着徽音守在曾行的身边。
曾行已经完全没了神气,向晚舟给他吃了金丹王以后,点了曾行的睡穴,曾行便睡了过去。
琳琅哭着看着向晚舟,“小姐,现在如何是好?”
向晚舟看着琳琅,伸手拭去琳琅眼角的泪水,“琳琅,以后你就是徽音的娘亲了!既然做了娘亲,就得学会长大!”
琳琅看了一眼怀里的徽音,“我一定会用命去爱她!”
向晚舟听了琳琅的话,欣慰的笑了一下,然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灵堂,安排一切事宜。
出殡的时辰终于来临,勇叔站在灵柩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强忍着悲痛,高喊一声:“起灵!”
这声呼喊仿佛是对逝者的最后道别,也是对生者的一种慰藉。随着勇叔的呼喊,江家的护卫们缓缓抬起灵柩,脚步沉重地迈出江家大门。
灵柩的移动显得异常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哀伤。送行的人们紧跟在灵柩之后,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悲痛和不舍。
江漪随夫而去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为这位忠贞的女子感到惋惜和敬佩。
当灵柩穿过街道时,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他们默默地注视着灵柩,口中低声议论着江漪的忠贞事迹。
江家的祖坟旁,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思。
江曾行抱着徽音和琳琅,跪在曾宥和江漪的坟墓前,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
江预、向晚舟、楼藏月和林远等人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新坟,心中同样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生怕自己的言语会再次触动那根脆弱的心弦。
此时的江家大院,一片肃穆。江老夫人坐在院子里,湘姨娘静静地守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江老夫人的眼神空洞无神,她的泪水似乎已经流干,只剩下满脸的哀伤和绝望。
她望着天空,她前半生享尽了福,后半生则在痛苦之中度过。她送走走丈夫,又送走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如今又送孙女孙女婿离开。
这世间离别的痛苦她都已经饱尝,她缓缓地转身,脚步有些踉跄,慢慢地走到摇椅前,身体软绵绵地坐了下去。
摇椅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似乎也在为她叹息。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感受着那股疲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精神已经被掏空,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终于,她的头缓缓垂落,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或许会与家人团聚,重温那些温暖的时光;或许会忘却一切烦恼,享受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