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刚把卧室的房门开了一条缝,便看见客厅里满屋子的警察。
他瞳孔一缩,心脏暂停了两秒,刚想把门关上。
“嘭”的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冲过去,一脚踹在了门上。
门后的郭平的身体跟着往后倒,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要被抓了。
他动作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奔向床头柜,拉开抽屉。
他刚一把黑乎乎的东西拿在手上,双手便被奔来的警察用擒住。
“警察,别动!”
“郭平,你的事儿犯了!”
一时间,卧室里挤满了警察,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郭平冷汗连连,他的身体被按倒,脑袋被提起来。
他嘴里喊道:“你……你们是哪的警察?”
“省公安厅的!”
这屋子里的警察,能有资格说这话的只有罗锐。
闻言,郭平喉咙滚了又滚,喘着粗气问道:“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抓我?”
“带回去!”罗锐没和他废话。
康柏林搓着手,接过警员递来的手枪。
“这小子,竟然还藏着武器,幸好我们动作够快,指不定今天晚上还要火拼。”
他戴着手套,把弹匣卸掉,里面压满了子弹,看样子,这个郭平随时在以防被警察抓住。
康柏林看向罗锐,问道:“人已经抓了,现在怎么办?”
“连夜审!”罗锐应了一声,而后又吩咐道:“把屋子里仔细搜查一遍,还有,通知市局的同志,第一,明天一早,突袭郭平任职的工作单位,把全部人员都给控制住。
第二,申请搜查证,把他在市里的住宅仔细搜查一遍,让他的家人、近亲和朋友全部到案!”
康柏林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从今天晚上开始,临江市又是一场风暴要席卷了。
经过好些天的调查,罗锐已经开始踹老虎的屁股,能不能打倒这两头恶虎,就看接下来,能不能撬开两名嫌疑人的嘴。
省公安厅、临江市局和安丘县县局联合作战,抓人在安丘县,审讯也在安丘县。
对郭平和侯康的审讯非常高规格,不仅县局的领导,就连县里也派来了人。
观察室、走廊和接待室都待满了人,除此之外,省公安厅和临江市局、市伟也都在视频连线。
一号和二号审讯室亮着灯。
监控镜头经过工作人员调试好后,无数人都在盯着审讯室。
最先被讯问的人是侯康。
这人三十三岁,收容所的工作人员,籍贯在安丘县。
他坐在审讯椅里,眼珠转个不停。
特别是架设在他面前的摄像机镜头,让他心里惴惴不安,惶恐不已。
不多时,审讯室的门打开,罗锐和林晨迈了进来。
他们身后跟着郑川、梅娟和安丘县刑警大队长党飞。
至于康柏林,已经连夜带人赶回市里,对即将而来的抓捕任务做准备。
侯康见审讯自己的警员进来,他表情一凝,颤巍巍地问道:“警官,你们为什么抓我?我这睡觉睡的好好的,你们半夜三更闯进来,你们这是扰民,扰民知道吗?”
见没人搭理自己,他继续道:“我是好人,真的,我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没干过,你们肯定是抓错人了!”
林晨坐下后,一边向他出示警官证,一边讲道:“我们是海东省公安厅的民警,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讯问。
如果你认为办案人员与本案有利害关系,可能影响公正处理,你有权申请回避!”
省公安厅?侯康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眼神越来越恐惧。
“听明白了吗?你是申请回避,还是继续进行讯问?”
“我……”侯康喉咙滚动:“警官,我真没犯罪,真的,你们信我……”
“回答问题!”林晨铁着脸,紧紧盯着他。
“你们问吧。”侯康无奈,只好回答说。
林晨点点头,按照程序问了一遍,确认他的身份后,改由罗锐问话。
“侯康,你是哪一年在收容所工作的?”
“十年前,2001年年初,我参加的工作。”
“你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就是帮助那些流浪汉,或者是失去父母的流浪儿这些……有时候去社区慰问,或者是带一些志愿者,做一些公益活动。”
听见这个,罗锐的心一片冰凉,你还知道自己的职责?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罗锐向他出示庞金东的照片,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在审讯室,并不是生活照。
侯康一看到这张照片,整个脸都白了,双腿不由自主的打颤。
他赶紧低下头,眼珠转个不停,紧咬着嘴皮,脸上的表情犹疑不定。
“回答问题!认不认识他?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我要你们回避,我要其他人来审,不,让其他人来问我!”侯康语气激烈地喊道。
“好!”罗锐直接答应了,他和林晨站起身。
两个人离开后,直接去了一号审讯室,里面关着的是今天晚上的主角。
郭平正惴惴不安,见到有人进来,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头。
罗锐也没吱声,他和林晨坐进椅子里,接过民警递来的文件,熟悉着郭平的背景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郭平实在忍不住,抬起头来,小声问道:“警官,我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我是好同志。”
“警官,你说句话,你们抓我总有原因吧?”
但罗锐头都没抬,林晨也当做没听见。
压抑,死一般的压抑笼罩在郭平的心里……
————————————
二号审讯室里。
侯康长出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已。
片刻后,党飞和一个警员来到审讯桌,党飞解释自己和同伴的身份后,当头第一句话就是:“侯康,你和庞金东是什么关系?”
“我……”侯康睁大了眼睛。
“你不会又叫我们回避吧?我告诉你,罗警官由着你,我可不会!说,你和庞金东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侯康摇头:“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
党飞冷笑一声:“你这种硬骨头,我可没少见,最开始的时候审的时候,打死都不承认,招了之后,又哭爹喊娘。
你不认识庞金东,但人家认识你,不仅认识你,还和你做生意,你俩可不是一般的熟悉。”
“警官,他冤枉我!”侯康马上反驳:“我在收容所上班,他是开诊所的,我怎么就和他熟悉了?”
他话音刚落,党飞用力一拍桌子!
“还在撒谎!你不认识他,你怎么知道他冤枉你,你怎么知道他是开诊所的?!”
一听这话,侯康整个表情都僵硬了下来。
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在高压之下,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在审讯警官面前,说话很容易就会漏出马脚,而且最容易失去逻辑能力。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普通人面对自己的老板和领导,心理都会存在压力,也像小孩子做了错事,父母一逼问,他肯定露馅。
侯康就是如此,前言不搭后语,被党飞的话术给套进去了。
“我……”侯康心一横,打算死咬住不松开:“不管你怎么问,我就是不认识他。”
“好,很好!”党飞点头:“我没说错,你是硬骨头,我也不和你宣讲什么政策了,反正对你这种人也不适用。
来人,把录像放给他看!”
党飞旁边的警员把录像投影到墙上的液晶屏上,侯康稍稍转头就能看见。
黑色的液晶屏一闪,庞金东被审讯的视频播放了出来。
审讯警员肯定不会把完整的视频放给他看,只是截取了重要的视频内容,以免侯康了解警方掌握到的信息。
【我经常打交道的那个人,名字叫侯康,年龄三十几岁吧,他在收容所上班。】
【前年年底,侯康找到我,说是他想要找RH阴性血,这种血型很罕见,我行医几十年,也从来没遇到过。
而且他出的价钱很高,而且我猜,他肯定不只是通过我寻找这种血型。谁知道,前年年底就真让我遇到了,张贵田身体流淌的就是这种罕见的血型。】
听着这些话,侯康瞪圆了眼珠子,双手抖个不停,直到听见“账本”两个字,他已经被吓得瘫在了椅子上,后背渗出的冷汗把衣服全都打湿了。
党飞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液晶屏关掉,然后冷冷地盯着他:“侯康,你还抵赖吗?庞金东已经全招了,从2001年开始,你和他合作,非法获取人体器*官!
庞金东有一份账本,从01年到现在,整个十年间,有账可查的,一共七例,这是活生生的七个人!
我们警方已经调查过了,这七个人都是咱们安丘县各个乡镇、山村的人,他们大多来自贫苦家庭,都是以外出打工的名义,消失不见了!
特别是张贵田,他是在去年暑假失踪的,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侯康的身体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嘭!”
党飞气得又是用力一拍桌子,吓得侯康一哆嗦。
“回话,你们把这些人到底怎么了?!他们还活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