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还查到一条线索,金寒娜在深蓝医院出院后,马上就被送去奥州疗养,一直到三年后,她才回国。”
罗锐沉吟道:“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而且当时失踪儿童也很多,这条线索很难查出来。”
林晨摊手:“不然怎么办要我说,倒不如直接把那个叫何丽君的女人控制起来,我不信她能招架的住我们的审讯。”
“没有实证,你把人抓了,闹出动静,这帮人就会缩进洞里,很难再查到他们犯罪的证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查”林晨气馁道。
罗锐沉吟着说:“这样,你联系乔雪,让她和章勇去查92年期间,临江市的收容所和救助站,看看当年有没有从这些单位失踪的儿童。”
“收容所和救助站”林晨皱了皱眉:“罗处,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罗锐并没有把“兔子”这个人告诉给其他人,林晨当然不知道。
“按照我说的告诉他们。”
“知道了。”林晨应了一声。
罗锐见她在忙,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郑川的电话。
电话马上就接通了:“喂,罗处”
“郑总,找到人了吗”
郑川自然知道罗锐问的是什么,当即在电话里回答说:“我们跑遍了临江市的救助站,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海西省省厅那边还没发来嫌疑人的画像”
“还在核对呢,估计明天一早才能收到这个‘兔子’的素描肖像。对了,罗处,你那边什么情况”
罗锐道:“没有什么眉目,不过,这么大的犯罪组织,供体的渠道肯定是通过收容所和救助站找来的,咱们只要顺着这条线来查,肯定会有眉目的。”
郑川叫苦道:“话是这么说,但要拿到这些单位的文件很难。”
“我来想办法。”罗锐回答说,然后把电话挂了。
罗锐换挡,把越野车开上长长地陡坡。
片刻后,车子停在了山顶村小学的操场边上。
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学生也放学了,学校关着门。
林晨下车后,看着学校屋檐下拉着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红字会的慈善宣传语,皱眉道:“罗处,咱们上这儿来,到底是干嘛来了”
“查案啊,你以为玩呢”
“诶,这个案子不好查啊。”林晨叹了一口气。
“别唉声叹气了,帮忙拿东西。”罗锐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几箱礼盒。
林晨接过礼盒后,看了看四周:“村长家就住在学校背后。”
来之前,他们特意去乡派出打听过情况,而且还和岩田村的村长电话联系过。
罗锐关掉后备箱,还没进村,便看见一只电筒晃悠悠地照来。
罗锐用手臂遮住眼,脚步往旁边挪了挪,便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喊来:“罗警官吗”
罗锐等他走近后,笑着开口:“王村长,是我。”
“你就是罗警官”王村长听着他的声音,立即小跑过来。
罗锐笑了笑:“麻烦您老了。”
林晨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王村长笑的合不拢嘴:“这多见外啊,走,去家里,我叫老婆子把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们来。”
罗锐点点头,跟着林晨绕过村小学,走过一丛枇杷树,来到两间黑瓦泥房前。
岩田村的村长的家里条件都这样穷,更何况这里的村民。
堂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瓦数很低,只能照到饭桌,之外的空间都是黑漆漆的。
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一个荤菜,一份炒鸡蛋和一份素菜,在,再无其他。
酒是散酒,装在塑料瓶里的,村长看着家里的环境,笑着叹了一口气:“对不住啊,家里就这条件,委屈你们了。”
罗锐摆摆手:“没事儿,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晨大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双眼亮晶晶的,并不在乎饭菜的好坏和周围的环境。
王村长为罗锐倒酒,开口道:“罗警官,乡派出所的所长说,您是有什么事儿来我们这里”
“没错。”罗锐看向屋外:“我刚来的路上碰见了红字会的人,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王村长笑道:“您是为这个来的这是好事儿啊,红字会每年都会来我们县里做慈善,慰问孤寡老人和留守儿童,发米发油,还给孩子们发新衣服和书包。
我们这个地方太穷了,就靠种地赚钱,要不是前些年取消了农业税,我们的负担还重呢……”
王村长越说越偏,罗锐赶紧止住他的话头:“他们是不是还给你们检查身体”
“是啊,特别是那个金医生,多好的一个人啊,这几天一直待在我们村子,给孩子们看病,给老年人看病,这不,前几天有一个孩子肚子痛,他们检查出来是阑尾炎,就把孩子送去县医院治病。
今天下午,他们还送去一个孩子呢,金医生说是患了疟疾,咱也不晓得是个什么病,金医生说是不爱干净,不讲卫生,被蚊虫咬了后患的病。”
罗锐和林晨对视了一眼:“这个金医生现在在哪里”
村长喝了一口散篓子,咂了咂嘴,回答说:“他就住在李老师的家里,说要多留两天,他给孩子们上上卫生知识的课。”
林晨立即问道:“送去医院的那两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叫王冰,女孩子叫王芳芳,他们不是一家人,我们村子里大部分都是这个姓氏。”
林晨点点头,立即掏出了手机,开始联系康柏林。
罗锐继续问道:“岩田村这些年有没有无缘无故失踪的村民”
“失踪”王村长琢磨着:“没有啊,要说失踪的话,外出打工算吗”
“外出打工”
“对啊。”王村长道:“咱们这个村子太穷了,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好多孩子上完初中都出去打工了,有那么几个出去后,给家里寄了一些钱,之后就没联系了。
估计是嫌弃家里太穷,觉得拖累了自己。”
“具体是哪几户人家”
“王芳芳的哥哥就是,几年前出去后就杳无音信了。还有张家,张小英的父亲也是出去打工,一直没回来,把两个孩子丢在家里,要我说,他们父母都不是人。
小英这孩子多可怜啊,才五六岁大,他哥张阳也是一个残疾,两条腿都没法走路,这孩子才十三岁,在山里种地、养鸡养鸭,辛辛苦苦地养着妹妹。
罗警官,像这样的事情很多,不说我们岩田村,就是山下几个村子的情况也都这样,年轻人出去打工就像消失了,一个电话都不打回家。”
罗锐心里咯噔了一下:“王村长,这个王芳芳和张小英的家住在哪里能不能带我去一趟”
王村长为难道:“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山路也不好走,您赶紧吃菜,明儿天亮了我再带您去。”
罗锐坚持:“就现在去。”
王村长皱了皱眉,看了看还在门外面打电话的林晨,而后问道:“罗警官,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王村长,你不要问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罗锐提醒道:“你是当员同志,要知道纪律。而且我和门外那位同志的身份,你也不要讲给外人听,明白吗”
“这……”王村长五十好几,经历过一些事儿,于是点头:“那好,不过,村里的人要是问起……”
“你就说我们是你远方的亲戚。”罗锐帮他想着借口。
“行。”王村长把杯子里的白酒喝完:“我去拿电筒,这两家人都住在山里,要走一段山路。”
片刻后,王村长拿来两支手电筒,递给罗锐一支后,他在前带路。
初夏夜晚的月光高悬中空,四周都是蛙叫虫鸣,夜风在山岗呼啸。
林晨走在村长身后,罗锐走到最后,用手电筒为前面照亮。
村长一边带路,一边回头讲道:“王芳芳家里没人,她妈妈陪她一起跟着红字会去的医院,临走前,她妈妈还让我看着她家地头的庄稼。
咱们现在只能去小英的家,小英这孩子命苦啊,在村小学读一年级,乖巧懂事,除了上学之外,还帮他哥哥做饭洗衣服,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跟大人似的,干着家里的活儿,她那双手全是冻疮,到现在都还没好。
小英很疼她哥,红字会发的那些衣服和果,她都带回去给她哥哥,自己都舍不得吃。”
王村长一直沿着山顶走,山路崎岖,而且又是夜里,而且全是小路,很难行走。
林晨从没走过这样的路,摔了好几跤,罗锐无奈,只能给她找来一根大拇指粗的树枝。
“你的手是金子做的不能扶着我”林晨接过树枝,很不满意。
罗锐没搭理她,他看见汪村长指着一口水塘的对面,说道:“那就是李老师的家,你们看见那车没那就是金医生的车。”
罗锐定睛打量,这房子前面有一条通往村小学的泥路,那台车很不起眼,也不是很名贵。
砖瓦房里有一点灯火,显得很昏暗。
罗锐不去管这个,跟着王村长继续往前走。
在漆黑的夜里,他们走了十几分钟,已经来到了后山。
王村长指着树木遮掩的一栋泥胚房子:“这就是小英的家。”
罗锐和林晨定睛看去,黑黢黢的树林后面,既无炊烟,也无灯火,很难想象这两兄妹会住在如此荒僻的地方。
“罗处,这个地方有点吓人。”林晨害怕的往他身边缩了缩。
王村长站在长长的石梯前,向上面的屋子喊道:“张阳,张阳……”
随即,黄泥房子的门一下子打开,显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团东西快速地从门后跑了出来,动作如同鬼魅一般。
夜风吹来,林晨吓得一阵哆嗦,她紧紧抓住罗锐的手腕。
罗锐看清那团东西的样貌后,瞳孔一缩,整个心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