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和尚不认识,身后所立之人是觉明和尚。
那老儒生也不认识,身后所立之人是一中年男子。
殿内一众人全都移了移目光,纷纷审视孟渊。
一时之间,孟渊只觉着儒释道三人都非寻常之人,自身好似要被看透了一般。
催动焚心之法,孟渊上前朝王二行了一礼,道:“镇妖司松河府卫所百户孟渊,拜见王督主!”
“精气神足,双目隐光。有焕然一心之态,不见颓然之气。”王二面上带着一丝浅笑,问道:“几时入的六品”
“今日晨间。”孟渊道。
王二微微点头,指头动了动,似在算孟渊入品到六品用了多久。
“你就是孟飞元”那老和尚其实不算老,眉毛尚且浓黑,看着比身后的觉明大师还年轻些。
“正是。”孟渊拱手,“多谢兰若寺菩提灭道绝技,否则断难有今日。”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慈悲道:“世间无有杀人之技,只有杀人之心。小施主既能引动菩提灭道,可见怀慈悲之心,有无上毅力,却也不必囿于三教之别,道门之分。”
“孟飞元,”箫滔滔出了声,“你把那日情形说来,从你去清水镇,而后遇到龚自华等人,再到城中见闻,都遇到了那些人,都有谁出了手,细细说来。”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彼时孟渊是带香菱进山开诗会,而后为救香菱,这才开了杀戒。
之后下山,遇郄亦生等人伏击,见清水镇之变,继而再入城中,恰逢静园之变。
最后便是仓皇出城,逃得生天。
孟渊并不隐瞒,一一将所遇所见之事全都说了。王二和箫滔滔没问什么,倒是那儒释道三人不时插话,细究详情。
“那黑衣人最后所用之法,当真是蜉蝣天地”任道长不似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清淡然,反而往前探了探身子,凝视着孟渊,问道:“武人天机神通不知凡几,破命之法、拼死之法更是无数,蓄力之法也有不少,如龙蛇之变,伏地金蟾等,你当真确定那黑衣人用的是蜉蝣天地”
“是。”孟渊道。
“蜉蝣天地,好啊!一粒蜉蝣见青天。他人意欲以蜉蝣天地破应氏存续,这应氏岂非就是青天奈何蜉蝣难高飞,扯什么见青天而不畏青天!”任道长冷笑不止,“蜉蝣就是蜉蝣,寿短而力薄,尽是无用之物!”
那老儒生叹了口气,不愿多言。兰若寺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呢喃佛号。
“敢问道长,那黑衣人所属何方”孟渊高声问。
任道长抬眉,见孟渊双目有光,手按刀柄,便道:“别以为你越阶杀了一人,就以为人人可杀。蜉蝣无能,可承载蜉蝣的乃是脏污水潭,你如今还不足以踏水而行。”
这是说黑衣人身后的人势力很大,孟渊就也不多问,只待来日找三小姐便是。
“我听你说了许多,也就是说,你护着应氏出了城,就逃往河东县避难”那箫滔滔身旁的另一位指挥使看向孟渊,说道:“松河府卫所死伤过半,张龟年更是以身殉职。你先在城外胡闹,而后直奔静园。你是应氏的护卫,还是镇妖司的百户”
“是应氏的护卫如何,是镇妖司的百户又如何”孟渊挺直腰杆,按着腰间刀柄,看向那人。
那人冷笑一声,看了眼孟渊的手中刀,道:“后生可畏,竟敢显露杀气。”
一众人看向孟渊,好似都有鼓励之意,连王二都兴致勃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