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殷商大祭,梅伯应该算是朝歌城内医术最高明之人,见胶鬲一身白衣进来,知晓胶鬲之前去做什么,梅伯心中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胶大夫……你这是……”
“见过大祭!”
胶鬲恭恭敬敬的对着梅伯行了一礼道:“胶鬲才疏学浅,本欲告老还乡,但亚相大人……此等繁杂之事不提也罢,敢问梅伯大人,这杨大夫的伤势……”
扭头看向了床上躺着的杨任,见其双眼蒙着布片,胶鬲心中也是轻轻一叹。
如此忠良竟遭王上如此对待,被人生生剜去双眼什么的,若换做是他,还不如当时就死在殿上呢。
“依照《医经》中对付外伤的手段,在用药之后这血算是止住了,可双目被剜再无复原之机,纵使稳住伤情,以杨大夫的性子……”
叹了口气,梅伯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医术不是仙术,若是能请到方外仙神,或许这杨大夫还有复明的希望,但被王上如此对待,这杨任早已心存死志,纵使当日出宫之后将其救回也是无用。
这外伤好治心病难医治,梅伯不懂什么病患心理学,但医经中已经明确的说过了,想要康复,病人本身的求生欲望才是关键。
眼下的杨任显然就是那种心如死灰的类型,被殷寿羞辱,苟活下来变成一个双目失明的废人,如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杨大夫!”
听到梅伯如此说,胶鬲一时间也是悲从中来,只见此时的杨任周身暮气沉沉,若不是用药吊住了性命,怕是出宫当日就要一命呜呼追随先王而去。
“杨大夫……你……你受苦了!”
“事已至此,往后如何全看杨大夫个人造化,不过杨大夫如今已经昏迷了三日,怕是……”
话没有说完,但梅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王上无道,残害忠良,何至于此啊!”
胶鬲悲愤交加,说到最后,声音竟也有些哽咽。
一旁的梅伯见状,也是轻轻叹了口气,他虽贵为大祭,但在这殷商朝堂之上,也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对于王上的所作所为,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胶大夫,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吾等身为臣子,自当尽忠职守,而今局势动荡,今日之劫……亦是杨大夫之命数,玄鸟东倾见怪雾不详……而今之局,元铣怕是早有预见。”
“元铣!”
提起杜元铣,胶鬲心中悲愤更甚,不过梅伯所说玄鸟东倾之言还是让胶鬲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纵观天下之局,西岐举兵讨商亦是有所收获,按照祭祀们的气运之说,当时玄鸟西倾才是,这玄鸟东倾……
“梅伯大人,这玄鸟东倾……何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