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乔朵朵慌忙去拦她伸向绣品匣子的手：&#34；姑姑！我爸真会打断我腿的！&#34；话音未落，东屋传来咳嗽声。

乔敏指尖在貔貅獠牙上摩挲片刻，突然转身把乔朵朵拽到葡萄架深处，指甲几乎掐进她胳膊：&#34；你爸买这些绣品花了多少钱？&#34；

&#34；一个新到手的镯子，算是以物易物。&#34；乔朵朵揉着胳膊，看月光从葡萄叶缝隙漏下来，在乔敏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细碎光斑。

乔敏突然嗤笑一声，从裤兜摸出盒皱巴巴的牡丹烟，烟盒上&#34；为人民服务&#34；的字样被磨得发亮：&#34；这好，正好我钱最近不怎么就手。&#34；

她划火柴时，火苗映得玳瑁甲上的蛇纹忽明忽暗，&#34；能用东西换最好。&#34；

说着从领口拽出条金链子，坠子却是颗包浆浑厚的天珠，&#34；用这个换幅小品，够本么？&#34；

她刚要开口，忽见乔敏耳后有道新鲜血痕，在月光下凝成暗褐色：&#34；姑姑，你脖子？......&#34；

&#34；猫抓的。&#34；乔敏迅速用天珠挡住伤口，金属坠子撞在银铃铛上，发出清越的铮鸣。

远处传来梆子声，乔敏突然攥住她手腕，玳瑁甲上的倒刺扎得人生疼：&#34；等周末放假我带您过去行不？&#34；

&#34；可以，那就说好了。&#34；乔敏松开手时，乔朵朵腕间浮起道浅红印子，像条蜿蜒的丝线。她转身要走，

又回头望了眼西厢房窗纸上晃动的人影：&#34；对了，听说那绣坊后院有口古井，井水养出的丝线......&#34；夜风突然卷着桃花瓣扑进来，把后半句话绞碎在叮当作响的银铃声里。

乔朵朵望着她翻墙而去的背影，摸出贴身荷包里的绣线。

月光下，那些蚕丝线泛着极淡的青色，像是把江南的春水都绞在了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