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中的天地威压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持续攀升,巨大的天地磨盘分明在无限接近,残酷碾压其中余存的生命。
女虚承钧周身骨骼爆响,他感到自己就像呈现在天地案板上的一块鱼肉,任由宰割而无力抗拒。
一座辛苦撑起的剑气冲霄楼被那股强大威压碾的层层崩溃,口中禁不住喷出大口鲜血。
他倔强的扬起头颅,似乎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虚伪身影,愤怒道:“女虚北宸,你残害我这么多年,还妄图将我彻底践踏在你的脚下,我偏不让你如意!”
他一声怒吼,周身气血燃烧,悍然撑起又一座铁血楼阁,脚底一跺,就见一条铁血巨龙扶摇直上,轰隆隆撞入漆黑的天穹之中。
只是他们的拼命抗争,分明引来了天忌。
在大地上铺展开的阵图越强,承受的反噬则在成倍增长。
所有侥幸余存的旁观者无不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既恐惧那股无上天威,更担心会殃及池鱼,遭受和阵图中两个人的同样下场,纷纷远遁。
大地中央,骤然传来一声怒吼,就见一杆残破大旗冉冉升起,猎猎飘飞,无尽先灵层层叠叠出现,在那尊情之相的鼓舞之下,齐齐吟唱高歌。
更有甚者,那一尊尚未出现过的星空歌者,舞动缤纷裙衣,以绝世芳华呈现的一刻,那股不断崛起的战意,已然被宣泄到了顶峰。
女虚承钧看到这一幕,自觉一身热血奔涌如潮,内心既有对那阴谋者的无尽愤怒,更有对那股不朽战意的无尽向往,他怒吼一声,脚底一跺,就见一条巨龙光影裹挟着满腔愤怒,轰隆隆撞入漆黑上空。
他怒吼道:“大丈夫行走世间,如此战死,死又何惧?女虚北宸,有种走出来,和我光明正大一战!”
如此一幕,使得那些苟且于黑暗中的修士不免羞愧,他们纷纷低下头,却不愿蹈他人之覆辙,能够多活一时是一时,这才是修者的苟存之道。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笑道:“女虚承钧,某来会你,先前只是想看看你的剑道极限在哪里,你的表现超出了我的预期,某今日愿与你生死一战!”
一个身影化作流光一闪而至,竟主动挽住女虚承钧的手臂,二人相视大笑,齐齐怒吼,战意滚滚释放,身后崩塌的楼阁再度升入天空。
“我也来!他奶奶的,大丈夫死则死矣,何必畏畏缩缩!”
又一个身影踏入大阵,手拈一根羽毛,轻轻一划,已然在上空划出了一道天伤。
便在此刻,就见那枯瘦青年,踏动整座大阵,在无尽先灵的呐喊声中,竟撑起了一座更为庞大的剑气冲霄楼。
女虚北宸看在眼中,不免深深惊叹,原因则是,那青年的模仿先前还徒有其形,而当下在一次次观照自己的剑道气象之后,已使得这一座颇得三昧的峥嵘楼阁,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然而,那股天地间的碾压之力仿佛无穷无尽,如天高高镇压在上,牢牢把控众生命运。
桑北手中剑向上微挑,大阵中一条巨大的龙形夭矫腾挪,只一个闪烁,已撞入天穹之中,引来一连串沉闷雷音。
“我女虚氏的传承,对肉身血脉要求极高,这小子居然能撑到现在,不断突破极限而不崩溃,其天赋潜力难以想象,罢了,女虚承钧,生死之际,一个女虚氏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们早已将你遗弃,若再藏私,未免太过浅薄,今日索性将那份传承一并交付与他,是祸是福,全凭天意!”
心中盘算,当下以精神法,将那份传承完整传入桑北的识海之内。
桑北蓦然回首,眸中现出亮色,他没有想到,这女虚承钧居然如此豪放,竟将自家传承毫不避讳,完整相授。
他点点头,生死之际,不必拘泥,当下识海盘旋,强势推演,先前已有摸索,此刻便如轻车熟路,顺理成章,剖开路径,须臾间已将一篇诀要领悟的七七八八。
天空怒吼,大地震荡,无数道硕大的闪电接二连三劈落下来。
然而在桑北的眼中,此刻看到的却非是这一场滚滚天劫,而是一条迤逦路径,这条路径正是先前在剑阁内被他清扫过的道路之一。
先前的迷茫和未解,经由女虚承钧点拨传授,所看到的已然大为不同,就见那些杂乱无章的剑痕,此刻就像活了一般,化作一尾尾纤细鱼儿,在整条路径的召唤之下,如溪流连绵向前。
“原来,若无女虚氏的传承作为敲门砖,断然无法看破其中底细!“
“原来那一条条路径,单个看来,并无什么出奇之处,故而被那些修士看在眼中,依旧熟视无睹,此刻,在此绝境内的杀劫碾压之下,方才挣破枷锁,裸露出真面目!此乃天使我成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