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浙江官场上风光无限,生活极尽奢侈,在半个月前,他们身上穿着的皆是用上等绸缎制成的华服,佩戴着价值连城的玉佩、珠翠,出入有高头大马、豪华轿子,前呼后拥,不可一世。
可如今,他们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有的甚至被汗水和血水粘成一缕缕的,狼狈不堪。
身上的刑服满是污渍,衣袍的下摆还破了几个大口子,像是被野兽撕裂一般。
曾经养尊处优的脸上,如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眼神中满是哀求。
茶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张国之亲自为涂泽民倒茶,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说道:“我们这里啊,没有上好的茶叶,不比浙江巡抚大人您那儿,您担待一点。”
涂泽民坐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九个求饶的官员,没有去碰那杯茶,脸上的表情冷峻而复杂……
九个官员还在不停地求饶,那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看着自家老大,一言不发,越来越急切,越来越绝望……
张国之听着这些求饶声,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猛地摆了摆手,大声喝道:“让他们闭嘴!”
十几个负责动刑的锦衣卫早就等在一旁,得到命令后,他们立刻上前,挥动手中的鞭子。
“啪啪啪”地抽向那九个官员。
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伴随着官员们“哇哇嗷嗷”的惨叫声,在行刑房里回荡。
鲜血瞬间从他们的身上飞溅出来,染红了刑架,也染红了地面。刚才还在求饶的话语,此刻被惨叫声所取代,行刑房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一顿小皮鞭伺候,行刑房内只剩下官员们痛苦的呻吟,那声音虚弱而又凄惨,仿佛是从破碎灵魂中挤出来的哀号。
涂泽民自始至终都紧盯着那些被打的官员,目光未曾有过一丝偏移,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被眼前这残酷的场景深深震撼……
张国之看着涂泽民,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几分得意又有些戏谑的神情,开口说道:“大人啊,我们这儿,可跟三司的大堂上截然不同,他们那里多少讲点道理,在咱们锦衣卫的地盘上,没有道理,天大的事情也不忙着,都是先打一顿再说……”
“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这样问的时候,也少了很多麻烦……”
他的声音在这血腥弥漫的行刑房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嘉靖末年,张国之在靠近朱翊钧之前,可是掌刑千户……换句话表述,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狠人,只不过这些年,发狠的机会并不多。
涂泽民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样的审讯方式感到有些不适,但又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缓缓开口道:“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到诏狱中坐一坐。”
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张国之冷冷一笑,那笑声仿佛裹挟着一层寒霜,让人不寒而栗。
他接话道:“坐一坐倒不可怕,怕的是绑在那里,那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说着,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那些被绑在刑架上的官员,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玩弄猎物的残忍……
“这些人,平日里在浙江作威作福,贪得无厌,以为天高皇帝远,就没人能管得了他们。”张国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刑架上的铁链,那冰冷的触感似乎让他更加兴奋,“人们都说,人前显贵,人后受罪,他们享了本不属于他们的福分,现在啊,可就是到吃苦头的时候了,吃不完的苦头……”
涂泽民坐在案前,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