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邢夫人又羞又愧,矗立当场,也不敢答话。贾母环视众人一眼,又道“说起珍珠人儿,我到又想起一件事来,可巧今儿赶巧人齐了,都在这。索性把话说开了去。我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也知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鸳鸯丫头你家老爷既然看上了,怕是不惦记得了手是不能放过手的。”
邢夫人听见这话里有缝儿,心下一喜。那鸳鸯却是心中一紧,脱口道:“老祖宗……”
贾母摆摆手,止住了鸳鸯,有看了看林黛玉和薛宝钗,道“宝丫头和林丫头得了皇上的赐婚,是天大的喜事,只是这赐婚不比寻常,一应礼节规制更加繁芜,又事涉三家四姓,怎么的也要到明年才能完满。宝玉如今是堂堂的四品太子舍人了,身边却就止有袭人这么一个体己人儿,知道的是宝玉简省,不知道的还道是我们贾家没落了呢?再说前年我就已经把鸳鸯许了宝玉,只是因我这里实在离不开她这才暂缓,今日里既然你这当伯母的腆着脸皮子来讨鸳鸯做侄儿姨奶奶,我到想起来这一出了。索性就清楚明白告诉你,这鸳鸯我早已给了宝玉,明日便让她搬过去,正式开了脸!旁人我不问,止宝丫头和林丫头你们是宝玉屋里正经儿的奶奶,你二人可有话说?”
那宝钗黛玉二人却是万万没想到今日有这么一出,又见贾母正在气头上,自己又没正式过门,如何肯背上一个“妒妇”的名头儿,自然是齐声回禀“全凭老祖宗做主!”
原着里那鸳鸯是以死明志的,话也说绝了今生绝不再嫁,尤其是赶着众人疑她看中了宝玉的话头明白地发毒誓决不谋求进宝玉房里。如今她也是这般说辞,但和原着不同的是,这个时代的贾宝玉早已不是原着里的那个纨绔子弟。那鸳鸯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但经管着荣国府老祖宗的一应事物,平日里都是和凤姐儿、各大管家、诸府媳妇等人打交道,眼界能力心气儿岂是寻常丫头能比拟的,对贾宝玉这纨绔二世祖其实内心是多有不屑的,更是从来没有起过念头要和宝玉如何如何。但这个时空却不同,鸳鸯亦是目睹这宝二爷一洗纨绔做派,苦读诗书考取功名,训练新军斩获战功,创办实业谋得巨富,说一声他独个撑起了这贾府的半壁江山都不为过,如何不令鸳鸯整个心折?是以她虽同样表达了誓死不嫁的心意,却没有如原着那般真个赌咒发毒誓。
如此有前年玻璃像换鸳鸯女的伏笔,眼下又有许扶摇穿贾宝玉的改观,再有宝黛二女的亲口认可,于是这纳妾之事便水到渠成地被袭人等人给促成了。
听鸳鸯说完,摩挲着怀里玉人娇嫩的皮肤,许扶摇神识恍然,却早有一只飞蛾止住了撞向红烛火的冲动,掉头飞向荣府东侧的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