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韩偓并无慌乱,深吸了一口气,法相淡去,同时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青绿之色,旋即不着痕迹的后侧两步,看也不看枯荣老祖一眼,躬身行礼道:“张师兄,韩某有礼了,可需在下相助,共斩此獠。”
还不待张凡开口,枯荣老祖怒喝出声:“好大的口气,等解决此人,老祖我定要好好炮制于你。”
对枯荣老祖的话,韩偓全然当做了耳旁风,只是沉静无比地静站立原地,等着张凡的回答。
“你说呢”
张凡忽然一笑,环顾左右说道。
韩偓的目光第一次从张凡的身上移开,在苦道人、墨灵处扫过,苦笑道:“看来韩某是插不上手了,告辞。”
话音落下,后退两步,又迟疑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物放置在地上,朗声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师兄笑纳。”
随即再不回头,化作一道青绿流光,转瞬间消失在长春谷口处。
“走得倒快,舍得舍得,谁人都知晓,又有几人做得到,人才啊”
苦道人赞叹出声,伸手一招,将韩偓留下的东西取到了手中,却是一个乾坤袋。
不用看张凡也能猜到,其内定然是韩偓在谷外枯荣两处搜刮到的财富,而且十之八九正是其中的一半之数。
他的意思,又如何瞒得过苦道人与张凡二人。
偷袭长春谷外驻地,紧接着将其中的大部分压力转嫁到傻乎乎的蛮牛身上,他径直搜刮了双方的库藏。
至此趁火打劫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人心不足,得陇望蜀本是常理,韩偓入谷,定然是想看看有没有渔翁得利的机会。
未免没有转圜的余地,还特意引了五个追杀者进来。
张凡与枯荣老祖的确是如他所想的一般陷入僵持之中,不过韩偓不曾想的是,张凡的身边还有两个强者:苦道人和墨灵。
两人中无论哪一个,怕都不是韩偓能吃得下,遂当机立断,灭杀了身后五人,抽身离去。
至于留下的东西,则是为了防止张凡心存芥蒂,也算是一个道歉的意思。
若是没有苦道人等人,韩偓又不是深知枯荣老祖和张凡实力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就难说了。
韩偓此时肯定是飞快地远去,再不敢在枯荣岛附近停留了,难说张凡与枯荣老祖分出胜负之后,会如何看待他这番举动。
韩偓从出现到离开,不过片刻功夫,就这么点时间,张凡的头发中,黑白相间之处越来越多,一缕黑发旁,定然有霜白相伴。
不仅仅是头发,便是皮肤上的光泽,好像也暗淡了下来,仿佛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笼罩。
这都是生命力流逝的迹象。
张凡却是恍若不觉,竟是施施然地跟苦道人对话了两句韩偓的事情,这般轻忽的态度,惹得自觉占了绝大上风的枯荣老祖恼怒不已。
“好小子,死到临头还能行若无事,老祖还真有点佩服你了。”
枯荣老组口称佩服,语气中却是说不出的嘲讽语气,站在胜利者立场,对将死敌手的嘲讽。
张凡闻言一哂,淡然开口道:“的确是有人死到临头还行若无事,不过那却不是我,而是”
“你”
配合着声音,张凡整个人精气神骤然凝聚,正面压下,与擎天巨木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怔了一下,枯荣老祖大笑出声,极尽刺耳之能事。
“笑吧笑吧,很快你就没机会了。”
张凡语气仍旧平淡,话语间有说不尽的笃定。
枯荣老祖笑声一滞,张凡却再无与其争口舌之利的兴趣,深吸了一口气,舌绽春雷,暴喝出声:“蛮牛,给我滚过来来来”
惊雷炸响,滚滚而过,整个枯荣岛上,无不耳闻。
“啊”
长春谷外正在肆意虐杀狼狈奔逃的枯荣门下弟子的蛮牛,猛地一下抬起了牛头,硕大的牛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忙不迭地冲着长春谷处跑去。
他不曾进谷,而是在外面屠杀枯荣门下,固然是受了韩偓的诱导,但更多的却是对枯荣老祖的先天畏惧,让他下意识地躲避了开来。
但是现在张凡开口了,他要是不到,光辉的坐骑之路,就彻底没戏了,想都不想地,蛮牛一咬压,拿出来吃奶的力气狂奔而去。
眨眼间,蛮牛金光闪闪的镇海神牛真身,出现在了长春谷口处。
随即,张凡口中开合着,却无声音传出,谷外的蛮牛停步谷口处,连连做咬牙切齿与点头状,极尽滑稽之能事。
“呼”
稍顷,张凡长出了一口气,他虽然有另外的应对手段,但是蛮牛这方没问题,却是最好。
到得此时,枯荣老祖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是觉得张凡不像是在虚言恫吓,心中不由得有点慌乱,大喊道:“小子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出来,莫要装神弄鬼,徒惹人笑。”
“枯荣老怪,莫急,马上就来了。”
张凡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摸出一个铃铛,沉凝地摇动了起来。
一旁苦道人望了望铃铛,又看了一眼止步谷外的蛮牛,眼中闪过一抹亮色,似乎想起了什么。
“叮叮叮”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音响起,在轻灵中莫名地带着几分厚重,好像天地之音,大地回响一般。
驱山铃
这件大地异宝自得手后,张凡就少有机会应用,此时借着先天一气大地元胎的力量,瞬间激发出了其最大的威能。
“轰隆隆”
在不尽的铃声作用下,大地真的做出了回应。
近处,大片大片的焦土开裂,下方的岩层浮出
远处,一条激流的豁然改道,冲着长春谷而来,却是河床扭转了方向,地脉亦为变化
更远的地方,滨海之地,一道豁然龟裂痕迹乍现,分快地扩大着,顺着这个缺口,无处这些的怒海汹涌而入,观其方向,也是长春谷的所在。
“轰”
随着一声轰鸣,长春谷内的地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斜坡高高筑起,从枯荣老祖的脚下,一直延伸到了谷口处,蛮牛的所在。
左高而又低,蛮牛所在地方,几可与老槐树的顶部平视,俨然一座高峰,拔地而起。
移山填海,改天换地,亦不过如此。
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