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波纹浮现。
“元婴真人”
“哈哈哈哈好”
长笑声中,传承殿大门洞开,狂风过处,殿内人影全无,只有周天星辰图上,依然星光璀璨,蛮荒的晦涩显露,似是一个永远不能动容的深沉老者,冷眼旁观世事变幻。
秦州大地中央,本是一望无垠平原,上有数千部落,百八十国,城市如星罗棋布,遍洒平原。
百年光阴,沧海桑田,一切皆已是大不一样了。
所有的部落,所有的小国,所有的城市,尽数湮灭在这百年风霜、异族利刃、神通法术之下,代之的是,一座巍然屹立的巨城,似一太古凶兽,盘踞大地。
若是张凡见得,当可分辨这正是地下修仙界重城的规制,不同的是,要更大,更恐怖,每一面城墙。皆是万仞之山崖
显而易见,地下三大重城之精锐,齐聚于此,虎视秦州大地。
重城中心处,一座全由白骨堆砌的小山屹立,最顶端,白骨殿堂,森森鬼火,俨然幽冥鬼域。
殿堂中,一个仿佛骨骼摩擦一般的刺耳声音传出:“元婴真人难道是海外”
“砰”
仿佛数只强大妖兽骨骼拼接而成的殿门大开,一袭黑衣,上绘白骨,随风飘荡,显露出其中如同枯骨一般的身材。
那是一个枯瘦的老者,正手持着白骨恶鬼拐杖,通体冷莹莹的光辉包裹,让人看不清其形貌,又自心底处油然生出森寒来。
话音刚落,白骨老者随即摇了摇头,仔细判断了一下,神色渐变:“法相”
幻魔道、御灵宗,秦州两大宗门,共法相宗立于同一方天地多年。明争暗斗,不知凡几。
对法相宗法相的特殊意蕴,气息中法相与人结合而成的独特,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清楚了,比起白骨真人的犹疑,第一时间,他们便喊出了三个字:“法相宗”
法相宗,又多一元婴真人并且已经正式踏入秦州大地,以这般形式,是宣示乎是挑衅乎不得而知
浓郁得如有实质的冲天气息,持续了足足有三息时间。
三息在某些时候。不过是聊天出神,一晃而过,但在这个时候,却是震动了整个秦州。
元婴真人,代表着什么
他们之中,虽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但无疑代表的是整个人间界的巅峰力量。
化神道君,人间界究竟是否还有留存,不得而知,但是数千年来,几乎没有他们出手的消息,却是千真万确了。
在这个化神道君不现人间的时代,元婴真人,便是至尊
这秦州大战,这个人间界的大战场,即便是秦州三宗合力,白骨三城汇聚,也不二三十人顶天了。
每一个,代表的都是绝对的实力,不容轻辱的存在。
在这个百年封山刚刚结束,双方方才试探接触的时间里,一个法相宗的元婴真人,仿佛从石头缝里突然冒出来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就像是一块棋盘中放入了一个苹果,顿时搅乱了无数布局、实力权衡,很多计划,都要推倒重来。
造成这一切的张凡,此时却是悠悠然地收敛气息,霎时间云淡风轻,天外云卷云舒,一片闲适安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做这般举动,张凡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选择。
从今天开始,他张凡再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辈,结束了积累阶段,他要正式站在众人的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法相宗有这样一位元婴真人,彻底从暗处走到明处,迎接天下英雄的挑战。
“男儿当如是乎”
与老爷子欣慰地抚摩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几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不同,项明却是趁着这个机会提点起了小龙。
“嗯嗯嗯师伯说的是。”
小龙忙不迭地点着头,看着张凡的背影,眼睛里都要冒出小星星来了。
“爷爷,项兄,前面好像有热闹看,我们过去瞧瞧吧”
“真快,真巧”
“快”在他刚刚重履故地,“巧”在正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争斗,若不插上一脚,倒也枉费了他先前一番做作。
张凡微笑着,踏步向前。
时间往前回溯个片刻功夫,当其时,一片荒疏的树林中,一前两后,三道人影在林中穿行而过。
“嗖”的一声,一条纱带绕树,仿佛一朵白云随风飘荡,跑在最前方的一个少女,借着这个势头停了下来,回过身面对身后的两个追兵。
少女看上去也就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正当芳华。
“咯咯咯,你们不要追了嘛,累死我了。”
少女一身白纱在林间清风的吹拂下,飘洒开来,自树上拂过,带下绿叶繁华;从绿草间掠过,一地芬芳,看上去飘然若仙,洒脱自如,好像天上仙子,谪落凡间,哪里有半点“累死了”的样子。
身后的两名追兵,是两个黑衣上绣着白骨图案的男子,他们两个可不管少女会不会“累死”,连话都不说一句,飞快近前。
“喂喂,都说你们不要过来了嘛,再来,再来我就要叫了哦”
少女做出一副“奴家怕怕”的样子,连退数步,手上一晃,仿佛两弯新月被握持在了嫩白的小手上,反射出林间斑驳的日光,犹如绝代佳人,在对镜抛着媚眼。
“你叫啊”
“这里四下无人,看谁会了救你,今日非要叫你偿命不可”
不知是看少女不再逃跑,大局已定,还是被她的话撩拨了心绪,两名黑衣白骨修士,终于开口说话了。
话音刚落,两名黑衣修士显然不想再多说了,手上一翻各自拿出一柄旗幡在手,其上绣着的骷髅头迎风变幻,好像真的头颅,从地面上跳跃了起来,择人而噬一般,阴森而恐怖。
少女脸上依旧做出了一副惊恐的样子,两只小手不为人注意地紧握着弯刀,轻移莲步,脚下不着痕迹地后撤着。
她的脚下穿着一双仿佛是白色丝绸编成的丝履,轻薄若无物,依稀可见脚弓形状,即便是踏在枯枝败叶上,也是一般悄无声息,说不尽的轻灵之感。
眼见着旗幡招展,弯刀流光,双方越靠越近,一触即发。
恰在此时,一声惊天轰鸣,恐怖无比的气息,在不远处骤然爆发了出来,仿佛一下子落入了风眼之中,无论是少女还是两个黑衣修士,皆是立足不稳,踉跄了数步。
少女还好一点,她身上似是从白纱衣中抽出的纱带,犹自缠绕在树干上,轻轻一拽,若风中飘絮,哪怕狂风大作,仍不能伤。
两个黑衣修士就要倒霉多了,硬生生地以旗幡插入地下,却仍旧抵抗不住这恐怖的气浪爆发,整个人仿佛被一只巨掌迎面击中,倒飞而出,在地面上拖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